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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Muse酒吧。
唐萱萱跟著孟疏雨和陳杏穿過人潮,踩著震耳欲聾的hipop鼓點到了卡座坐下,驚訝于她一進門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孟疏雨和陳杏神色不變有說有笑,快樂得像回了老家。
再看孟疏雨今晚這身打扮,唐萱萱也不得不感慨一句“真人不露相”。
傍晚下班以后,她先跟孟疏雨和陳杏在外面吃了晚飯,然后去了孟疏雨的公寓。
眼看一身端莊優雅OL套裝的孟疏雨搖身一變,換了一襲墨綠色緞面吊帶裙,外搭中性風黑色西裝,長發用一條黑絲巾綰起,再配上BlingBling的全妝——從化妝鏡前起身回頭的那一刻,殺得她當場失語。
要不是今天,唐萱萱根本不知道,看起來甜美無害的孟疏雨還有這麼熱辣的一面。
五光十色的燈影里,鼓點越來越響,唐萱萱難以置信地扯著嗓子問她們:“這里會一直這麼吵嗎!”
孟疏雨靠過來在她耳邊答:“過了十二點還更吵呢,適應下就好了。”
唐萱萱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周圍搖擺的男女,繼續扯著嗓子問:“我要怎麼樣才能顯得不是第一次來啊?”
孟疏雨再次靠過來:“第一步就是不要扯嗓子說話,像我這樣說。”
“為什麼啊?”
“你以為這兒干嘛這麼吵,不就是給男男女女咬耳朵的機會。”
唐萱萱恍然大悟,朝孟疏雨豎起一個大拇指。
陳杏指指前方的舞池,問兩人:“走一個?”
唐萱萱趕緊搖頭:“我不行我不行,我得再適應會兒,你們先去。”
孟疏雨一邊脫西裝外套一邊囑咐:“那你在這兒坐著,有人搭訕就直接拒絕,看著點桌上的酒水果盤別讓人動。
”
唐萱萱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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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疏雨和陳杏去舞池蹦了一波。
因為不放心唐萱萱,熱身到位以后,孟疏雨招呼著陳杏先回一趟卡座。
一回來就見唐萱萱正襟危坐在座位上,一臉嚴肅地挺著背脊。
“怎麼了這是?”孟疏雨在她旁邊坐下,笑得肩膀打顫,“你是來夜店玩,還是來夜店當秘書?”
“是來當秘書的姐,”唐萱萱咬咬唇對她說,“你看兩點鐘方向。”
孟疏雨朝兩點鐘方向望去——
三米開外的斜對面卡座,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正靠著椅背,手里握了杯威士忌,和旁邊同行的男人笑著說話。
條件反射一般,孟疏雨的背脊跟著唐萱萱一起挺了起來。
陳杏眼看著孟疏雨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鐘內從彩色到黑白,順著她的視線望了過去:“哦莫,那不是你們……”
“我們周總。”唐萱萱點了點頭。
“他——”孟疏雨斜眼瞟著周雋,問唐萱萱,“看到我們了嗎?”
唐萱萱還沒答,那頭周雋似有所覺,忽然偏頭望了過來。
燈影變幻下四目相對,孟疏雨從他定格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強烈的攻擊性。
下一刻,周雋遠遠注視著她,拿起手中的冰石杯,仰頭將杯中琥珀色的酒慢慢倒進喉嚨。
孟疏雨盯著他滾動的喉結,心臟猛地一縮。
奇怪地感覺到,自己好像成了他手中那杯威士忌,被他一點點吞入腹中。
然而一杯酒過后,他又像是不甚在意地挪開了眼,繼續和身邊人談笑起來。
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獵殺氣息不過是孟疏雨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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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杏看著孟疏雨和唐萱萱的小學生坐姿,樂得在沙發上前仰后合:“你們在上課嗎?”
唐萱萱吸吸鼻子:“姐,你不懂,我現在的感覺就好像來夜店被教導主任抓包了一樣……”
“不是,人家小唐剛出校園可以理解,孟疏雨,你怎麼也這個慫樣?”陳杏拉了拉孟疏雨的胳膊,“第二波還走不走了?”
“陳杏,”孟疏雨肅著臉說,“我最近總結了一下,發現你單獨出現的時候沒什麼問題,一旦和周雋同時出現,你倆加一起的威力就特別爆炸。”
“?”
陳杏默默回憶了下,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回事。”
孟疏雨深吸一口氣:“所以今天這個迪我不能陪你蹦了,我總覺得自己一開心就要出事,我決定今晚嚴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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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陳杏是個自來熟,很快在夜店找到了路人姐妹一起蹦迪。
卡座這邊,孟疏雨穿回了西裝外套,裹得嚴嚴實實,和唐萱萱一起吃著水果,桌上幾瓶酒一碰沒碰,全程只喝西瓜汁。
只是即便已經這麼低調,唐萱萱還是發現,自從孟疏雨在卡座坐下以后,來她們這桌搭訕的男人數量就開始激增。
幾乎每吃兩塊西瓜,孟疏雨都要沖旁邊擺一次手:不拼桌、不喝酒、不加聯系方式。
在一波空隙中,唐萱萱附到孟疏雨耳邊說:“疏雨姐,10比9了。”
“什麼?”孟疏雨看了眼頭頂屏幕,沒見乒乓球比賽。
“我在算跟周總搭訕的女人,和跟你搭訕的男人的數量。”
“……”
孟疏雨好不容易忘掉一會兒周雋,又想起來朝他望去一眼,正見一個濃妝艷抹,身材火辣的女人彎著腰在他耳邊說話。
但這一次,任她看他多久,他都沒像剛才那樣回過一個眼神,只自顧自專心答著那女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