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雨看了看周雋不贊同的臉色:“好吧,那就麻煩周總了。”
談秦瞅瞅兩人,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孟疏雨上前攔了一把:“談部,我坐前邊吧。”
“哎,我可不是這麼沒眼力見的人啊。”
“您說笑了,什麼眼力見不眼力見的,您不都知道是假的。”孟疏雨呵呵笑著看了眼周雋。
周雋眼睛一瞇。
“一會兒我就下車了,”孟疏雨替談秦拉開后座車門,“您和周總得坐長途,后邊舒服。”
談秦看看周雋,對孟疏雨“哦”了一聲:“那行。”
孟疏雨坐上副駕駛,從后視鏡瞄了眼周雋,見他眼神不太友善地落在她背脊,糾結地低下頭去。
后座談秦瞥了瞥周雋,朝他比了個嘴型:怎麼回事?
*
八點半,孟疏雨在陳杏家附近下了車,跟周雋和談秦道了別。
剛才任煦問她到哪里,她直接報了個地址,也沒解釋自己不是回家,而是想去陳杏家過夜。
敲開陳杏的公寓門,孟疏雨一見著人就撲了上去:“杏啊——你姐妹有難了!”
陳杏莫名其妙地把人拉開,上下打量著她:“怎麼了這是?在人家爺爺奶奶那兒翻車了?”
“不是,是車速太快了!”孟疏雨熟門熟路地換好拖鞋,帶上門進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壓驚。
“誰開的車?”
孟疏雨摸了摸還殘留著癢意的腰:“周雋他……”
“他?”
孟疏雨擱下水杯,把陳杏轉過去,從背后色里色氣地摟住她的腰,聲音越說越輕:“他這麼,這麼著我了……”
陳杏一愣之下扭過頭,笑得花枝亂顫,把人拉到全身鏡前:“孟疏雨,你看看自己現在少女懷春的表情,像不像你以前每次跟我說你淪陷了的樣子。
”
孟疏雨對著鏡子捧了捧臉:“我剛才在他那兒不會也這樣吧?”
“我幫你問問去?”
“……”
孟疏雨苦著臉離開鏡子,拉過客廳那張懶人沙發,鴕鳥似的窩了進去:“我怎麼這麼明顯啊……”
“那我可早看出你對他那苗頭了,之前還跟我嘴硬不承認呢。”
“我現在承認還不行嗎?”孟疏雨撇撇嘴,“你幫我想想怎麼辦吧。”
“什麼怎麼辦,兩情相悅你說怎麼辦?”
“你又不是不知道‘兩情相悅’在我這兒保質期多短!”
“哦,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有難’了?”
“不就是有難了嗎?這可是我頂頭上司,要是之后和他處不下去了……”
“停停停,”陳杏比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們這才剛有點兩情相悅的意思,你都已經想到怎麼甩人家了?”
“你忘了一個多月前我倆研究那性單戀了嗎?”孟疏雨今天為這事愁得晚飯都沒吃好,“我得多大的心,才能什麼都不想一頭栽進去啊,總要考慮長遠一點。”
“那后來我們不也查到資料說這性單戀只是網絡傳言,醫學上暫時還沒科學論斷嗎?你這又不一定就是。”陳杏輕輕拍了自己一嘴巴子,“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多這嘴。”
“對了,”陳杏想起什麼,“那性單戀不是說一兩情相悅就犯惡心嗎,你回憶下,他抱你的時候你惡心了嗎?”
“你這不提還好,一回憶吧我還想起來,他不光抱我,還說要‘陪女朋友’了,后來就一直在廚房陪我……”孟疏雨嘴角慢慢翹起來,又驀地收回去,“哦,扯遠了,你問惡不惡心是吧,你看緊張到頭暈目眩算惡心嗎?”
陳杏一把抓了個抱枕丟過去。
孟疏雨敏捷地一躲。
“你這都星星眼上了,我看你沒病,有病的是上趕著吃狗糧的我!”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孟疏雨坐直身體,“說認真的,我覺得我這次得吸取教訓,不能隨便行動,要不先觀察自己一陣子,看會不會又跟以前一樣再說……”
“你可就差把‘此人已淪陷’五個字寫臉上了,怎麼觀察?”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孟疏雨捏了捏拳頭,“我這樣一撩就倒的,他肯定覺得吃定我了,回頭我要是忽然不對勁了,不就一整個完蛋?”
“所以你決定?”
“我決定——”孟疏雨沉吟片刻,“努力保持冷靜,先矜持他一會兒。”
*
第二天晚上,孟疏雨自己坐高鐵回了杭市。
睡前收到任煦的消息,聽說周雋明天一早去醫院拆線,上午不去公司。
孟疏雨一句“那我陪他去”打到一半,手指一頓。
前腳剛想好要冷靜矜持,這麼著也表現得太上心了。
但是完全不聞不問吧,又顯得很可疑。
孟疏雨來來回回輸入半天,最后發送了這麼一條消息:「好的,我會安排好明天的工作,你讓周總放心去。我這邊查到一篇外傷拆線后的注意事項,你記得看看,好好照顧周總。」
——進退有度,分寸得當,只恨微信聊天沒有點贊功能,不能為自己的話術點個贊。
孟疏雨回完消息,滿意地躺進了被窩,放下手機。
五分鐘后,又從床頭柜拿來手機,打開搜索引擎,輸入——
拆線需不需要打麻藥?
拆線會很痛嗎?
拆線和縫針比哪個更痛?
*
次日周一上午。
因為周雋不在,孟疏雨也沒坐去他辦公室隔間,就在總經辦工位上忙著。
本來一早還惦記周雋那兒不知順不順利——畢竟昨晚她查到資料,說不一定到了時間就能拆線,得等醫生確認過傷口恢復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