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杏打著呵欠開了門,睡眼惺忪地說:“孟疏雨,你這精力是真旺盛啊。”
“我這不是來聽你講昨晚套著什麼話了嗎?”
“啊?”陳杏一懵,“套什麼話?”
孟疏雨也是一愣:“你不記得了?”
昨晚和周雋散完步,孟疏雨一個人閑著無聊,躺在床上看了部電影,看到尾聲聽見院外傳來了男女雙重奏——
“五魁首呀,六六六呀,七匹馬呀……”
一聽就是兩個醉漢鬼打墻了。
孟疏雨趕緊出了院子,把陳杏拖了進來,又叫了個服務生送談秦回去。
陳杏一進門就迫不及待跟她分享,說自己今晚絕頂聰明,先把談秦喝撂了,然后就在那兒套談秦的話,套出了好多周雋的秘密,還說她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孟疏雨感動得就差給陳杏頒個“好姐妹一生平安”的錦旗,正準備洗耳恭聽,陳杏一開口先嘔上了,直奔廁所吐了個七葷八素。
吐完說自己實在是不行了,明天起床再跟她講。
眼看陳杏舌頭也大了,人也混沌了,孟疏雨思忖不差這一晚,幫她卸了妝,送她回了房間。
孟疏雨把這前情提要了下,看著一臉迷茫的陳杏喃喃:“陳杏,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喝斷片了……”
“。”
陳杏低下頭按了按太陽穴:“等會兒,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我們理性分析一波,既然我昨晚這麼得意來跟你邀功,還說你的好日子在后頭,應該是套到了好消息?”
“有道理。”孟疏雨點了點頭。
“既然是好消息,就算不是周雋喜歡你,起碼也是得出了你很有希望的結論,對吧?”
“非常有道理。”
“那就OK了,過程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行,”陳杏拍了拍她的肩,“姐妹,再加一把油,馬到成功。
”
孟疏雨回憶了下昨晚周雋的表現:“照你這麼說,他可能就是那種口嫌體正直的人,昨晚給我叫客房服務,透露了自己的門牌號,說不定是暗示我今天可以去找他吃早飯?”
“我看沒毛病。”
*
孟疏雨懶覺也不睡了,化了個妝換了條新裙子,帶著陳杏的好消息出發,到1218院門口摁響了門鈴。
等了兩三分鐘,門被拉開。
一看來人是談秦,孟疏雨稍稍收斂了下喜上眉梢的表情:“談部,早。”
“哦,孟助理,我這剛想去找你道個謝呢,昨晚麻煩你請人送我了啊。”
“不麻煩。”孟疏雨擺擺手,心想談秦既然記得這事,應該也記得陳杏跟他套過話,肯定看出了貓膩,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那個,談部,我找周總……”
“啊,他已經走了。”
孟疏雨一愣:“走了?”
“是啊,他不是有時差嘛,昨晚沒睡幾個鐘頭,剛一大早就回去了。”
“他是臨時有什麼事嗎?”
“那倒也沒有,就說太無聊了。”
“太……”孟疏雨哽了哽,小聲重復了一遍,“無聊了?”
談秦目光閃爍了下,垂在身側的手使勁一攥:“對,是這麼說的來著。對了還有,周總說你們房間的賬他已經一起結了,你們今天退房把押金全取了就行。”
孟疏雨抿了抿唇:“哦,我知道了……”
談秦輕咳一聲:“行,那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陳杏說昨晚她喝大了,不知道有沒有問你什麼亂七八糟的?”
“哦,她不記得了啊?”談秦暗暗松了口氣,想了想說,“也沒問多的,就問了我周總的一些……”
“一些?”
“一些——”談秦露出點難以啟齒的表情,“隱私數據。”
“……”
所以陳杏說她的好日子在后頭,只是因為聽說周雋某些數據很可觀?
他都對她沒意思,數據再可觀跟她又有什麼關系!
她果然不該相信醉鬼的話,白白空歡喜一場……
談秦看著孟疏雨又尷尬又挫敗的表情,撓了撓頭:“喝大了可以理解,我也沒跟周總說,你不用覺得尷尬啊,咱就當這事翻篇了,那什麼,沒事的話我接著回去睡了。”
“打擾您了。”
孟疏雨點點頭退到一邊,看著眼前的門徹底闔上,終于繃不住垮下了臉。
嗯,她就是一個讓周雋覺得無聊的人。
就是一個讓他這麼著急算清賬目,好兩不相欠的人。
*
三天后,森代工業園。
午休時間結束,談秦拿著文件上了八樓,一眼看到周雋那隔間坐著的不是孟疏雨,是唐萱萱,感覺不太妙,進門壓低了聲問:“怎麼了這是?”
周雋交握起雙手看著他:“不是你給我找的事?”
“哎我……”談秦懊惱地在他對面坐下,“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我發誓,我以后再也不跟女人喝酒了。”
溫泉山莊那一晚,陳杏可著勁兒灌他酒,拼命從他嘴里套周雋對孟疏雨的意思,他一開始是繃著,后來喝大了,多少說了幾句不該說的。
半夜醒了酒,一想完蛋,把周雋賣了,趕緊爬起來找他商量補救的對策。
誰知道這一補,不小心補過頭了。
“你說要早知道陳杏會斷片,你也不用連夜撤退了,我也不放那幾句狠話了,這不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嘛。那天我是看孟疏雨挺傷心的,該不會人家這三天一句話沒理你吧?”
周雋抬手搔了搔眉心,指指他手里的文件:“報告留下,人走。”
談秦把文件遞過去:“……我真的,我再也不和女人喝酒了。
”
“嗯。”
“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