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雋沒有任何異常,孟疏雨就是覺得吧,這情境和國慶假期在家那回竟然該死的像。
都是她在疲憊的長途過后回到家看見一桌子好菜,沉浸在粉紅泡泡里,連吃飯都要給周雋拍照,然后被她爸批評一頓。而周雋人又在外地,她就一直握著手機等他消息。
怎麼有種不吉利的氣氛呢?
周雋這次會按時回南淮找她的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都迷信,洗過澡和爸媽看了兩小時電視,孟疏雨回到房間,等不到周雋忙完又不太想睡,就躺在床上拿手機看起了娛樂新聞打發時間。
這麼看著看著,困意卻擋不住地來了。
孟疏雨撐著眼皮,迷迷糊糊握著手機,不知到了幾點,掌心忽然傳來一陣震動。
她眼睛一亮,定睛看向屏幕,果然見是周雋的消息,點開去看——
周雋:「周末來不了南淮了。」
孟疏雨一愣,噼里啪啦打字:「怎麼來不了了?都跟你說了重啟要快才能修復!」
周雋:「那就算了,不修復了吧。」
孟疏雨握著手機半天沒回過神,等回過神,盯著“那就算了”四個字,鼻子一酸,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熱意充盈眼眶,孟疏雨哭得一抽一抽,看著掌心再沒有動靜的手機,氣得一把砸了出去。
“啪”一聲手機砸到地板上,碎了個四分五裂,孟疏雨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卻發現黑屏的手機還握在手里。
孟疏雨看了看房間沒熄的頂燈,又摸了摸濕潤的臉頰,遲疑地解鎖了手機。
四條未讀消息跳了出來——
「我這邊結束了,睡了沒?」
「睡著了?」
「讓你困了先睡,不是讓你睡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的。」
「晚安。」
每條消息之間都隔了幾分鐘,像極了一個加班結束回來,發現家里沒人等他的男人的——倔強獨白。
孟疏雨愣愣看著周雋的四條消息,往上翻了翻。
哪有什麼“周末來不了南淮了”“那就算了”?
她這是不小心睡著了,沒收到周雋真正的消息,收到了夢里的假消息……
孟疏雨松了一大口氣。
可這口氣是松了,那種生氣難過,那種快要爆炸的絕望卻從夢里帶了出來,縈繞在心頭遲遲散不去。
太真實了,真實到她好像又失戀了一次。
她怎麼會做這麼喪的夢……
孟疏雨想著想著,眼淚莫名其妙又掉下來,看著屏幕上的對話框,直接撥了語音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不等周雋開口,孟疏雨帶著哭腔的一聲“周雋”已經喊了出去。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周雋一滯過后語速飛快。
“出大事了……”孟疏雨抽了下噎,“我做噩夢了……”
聽筒里沉默過一陣,傳來周雋松了氣的聲音:“孟疏雨,先說事情再哭行嗎?我第一次知道我可能有心臟病。”
“你還怪我了……”孟疏雨吸吸鼻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夢里都干什麼了?”
“我——”周雋沉吟了會兒,試探道,“我出軌了?”
“想得美,你還沒出軌的機會呢!”孟疏雨中氣十足地說完,聲音又輕下去,“你跟我說你不來了,你說算了,你居然說那就算了……”
周雋花了幾秒鐘大概理解了她的意思,像在嘆氣又像在笑:“我怎麼會不來?我都訂好早班機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現在還沒來,而且我就是夢到了……”
聽筒里周雋的聲音輕了下去,像是他挪遠了手機:“……還有沒有更早的?現在值機來不來得及?沒關系,經濟艙也行。”
孟疏雨一看時間,趕緊打斷了他:“哎周雋!”
“嗯?”周雋重新拿近手機。
“我跟你開玩笑呢,這都快十二點了,明天的早班機就很趕了,你還趕半夜的航班?”
周雋在笑:“那你哭鼻子怎麼辦?”
“我……我好了,我已經不哭了,”孟疏雨后知后覺地感到了丟臉,“做噩夢嘛,哭也太正常了,主要剛才還夢到喪尸了,你不知道,整個南淮都被喪尸圍城了。”
“那你還盼著我去南淮?”周雋又笑。
“怎麼,有喪尸你就不來啦?”
“來,天塌了都來。”
孟疏雨“嘁”了一聲,思忖這話這麼肉麻,但怎麼聽著還怪好聽,想著讓周雋早點休息吧,又想多聽會兒他的聲音,正糾結,忽然聽到周雋嚴肅地叫了她一聲:“孟疏雨。”
“嗯?”
“你會做這樣的夢,我應該負責的。”
孟疏雨覺得對,都怪他以前老變臉,周雋還是挺有反思精神。
“那你怎麼負責?”孟疏雨小聲問。
“你昨晚不是問我多喜歡你嗎?”
“哦,對啊,你說等我酒醒了說的……”
“那我現在把睡前故事講完好不好?”
孟疏雨愣了愣:“什麼?”
“昨晚給你講的故事,忘了?”
孟疏雨其實是有點記不太清楚了,畢竟當時酒精上頭還半夢半醒的,可聽周雋這麼一說,她仔細一回想,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一種強烈的預感涌上心頭,帶著點不可思議,她不確定地問:“等會兒,你說的那故事……”
“先聽我講完?”
孟疏雨慢慢坐直身體,握手機的手都用力起來:“好,你講,我聽著。
”
“昨晚說到小白兔離開了森林。小狐貍一開始很難過,又把自己關了起來,但有天他忽然想到,自己剛被送回森林那陣子正是江南的梅雨季,外面每天都在下雨,而小白兔來找他的時候,他出了門才發現梅雨季已經過去,天早就放晴,是他一直躲在屋里才錯過了很多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