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周雋……這麼說,你在我十六歲的時候送我一本書,改變了我九年的人生履歷,然后你就在我二十五歲這兒等著逮我?”孟疏雨嘖嘖搖頭,“你這老謀深算的怎麼能叫小狐貍,你應該叫老狐貍。”
周雋輕輕敲了她額頭一記板栗:“那要不是你在我九歲時候招惹我,我怎麼會在十九歲的時候送你書?”
孟疏雨心想也對,想著想著覺得好神奇。
“你還記得……”
“你還記得……”
兩人異口同聲又齊齊頓住。
孟疏雨知道周雋又跟她想到了一塊兒去。
國慶假期在溫泉山莊,他們聊起過博爾赫斯那首《致一枚硬幣》里的命運論。
當時周雋說他不相信天定的命運,但相信人定的命運。
就像現在回頭看去——
多年前他們都曾經扔下一枚硬幣,這兩枚硬幣分別為彼此的命運線轉折出一道拐彎,雖然最初偏折的角度很小,以至于后來的很多年里,他們仍然仿佛兩條平行線,一個在海角一個在天涯。
但很多年后的今天,經過漫長時光的延伸,因為最初那道小小的偏折,這兩條線最終得以交匯在了一起。
“周雋,我想說一句好土的話。”孟疏雨忽然摟著周雋感慨。
周雋抬了抬眉梢:“你還挺雙標,當初不是很嫌棄別人的土味情話,現在自己也要說?”
孟疏雨臉上一疼,冷哼一聲:“那我不說了……”
“說,”周雋笑著捏過她的下巴,“不嫌棄你。”
“不說了,都被你掃興了!”
“真不說了?”
“真不說了。”
周雋了然地點點頭:“嘴巴不拿來說話,那是要我親你?”
“哎你……”孟疏雨瞪著他,“這才剛過去多久你怎麼又要親!”
“那不親了。”
孟疏雨“嘁”一聲:“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招叫欲擒故縱。”
周雋笑起來:“那我女朋友中不中招?”
“她會不會中招呢?”孟疏雨揚著下巴,“要麼你叫聲好聽的,她可能會中吧?”
周雋沉吟了下:“喜歡我怎麼叫你?”
孟疏雨用食指點點他的衣襟,一字一頓地提醒他:“某些人不是在擊退情敵的時候早就不要臉地叫過了嗎?”
周雋低頭笑起來:“真的喜歡?”
孟疏雨斜眼看著他。
“那時候就喜歡?”
“你好煩,不叫拉倒,誰差你一聲……”孟疏雨說到一半,聽見叮咚一聲門鈴響,扭頭往房門看去,“誰啊?”
“晚飯到了,”周雋拍拍孟疏雨的背,“我去開門。”
孟疏雨差點忘了他們還需要吃晚餐,“哦”了一聲從周雋身上爬下去,歪歪斜斜窩進了沙發。
周雋起身去開了門,讓服務生把餐車推到餐桌邊就可以,不用擺盤。
服務生照做,很快目不斜視地退出了房間。
周雋一轉頭,就見孟疏雨癱倒在沙發上一臉的大失所望,滿臉寫著——
剛才為什麼要拿喬?
這下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親親,也沒有那個好聽話了。
周雋走上前去,在沙發沿坐下,朝她伸出手。
孟疏雨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著行吧去餐桌吧,把手遞進他掌心,借力起來。
一把被他拉起,剛要走下沙發,忽然聽到頭頂傳來周雋壓低的聲音:“寶貝兒,想先吃飯還是吃我?”
頭皮過電似的一麻,孟疏雨驀地抬起眼去。
對視三秒,她眼珠子輕輕轉了一圈,摟住了他的脖子。
*
孟疏雨才知道原來接吻會上癮。
而且是兩個人一起上癮。
她也沒數清她和周雋到底親了幾次,說幾句話就想貼上去,有時候是輕輕一碰,有時候又和剛才那樣氣喘吁吁,難舍難分。
但不管是蜻蜓點水還是舌尖相觸都覺得好舒服。
好像就這樣一直虛度光陰下去也很開心。
不過飯總是要吃的。
在飯菜快要冷掉的時候,周雋終于還是拉回理智,把她帶去了餐桌,用套房里的微波爐給飯菜加了熱。
吃過飯再繼續癱著實在有點過分了,周雋拉著孟疏雨下了樓去散步消食。
十一月中旬的江南還不算太冷,比起北城算是小巫見大巫。
但孟疏雨一出門就喊著好冷好冷,一副沒個暖爐不行的樣子。
周雋偏頭問她:“在北城不是都不冷嗎?”
“沒男朋友的人當然不能喊冷了。”孟疏雨眨眨眼。
周雋拉過她的手裝進自己大衣口袋:“孟疏雨,原來你談戀愛這麼黏人?”
“這問題怎麼能問我呢?那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干嘛,你不喜歡黏人的?”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周雋在口袋里摩挲著她的手,“我喜歡。”
孟疏雨嘻嘻一笑。
兩人沿著步行道一路往前走,途經一家甜品店,孟疏雨忽然停了下來:“周雋,我想吃冰淇淋。”
“剛才喊好冷的不是你?”
“我冷不冷跟我吃冰淇淋有什麼關系?我吃得冷了,我男朋友會給我暖回去,要是暖不回去,那就是我男朋友不行。”
“嗯,孟疏雨,你談戀愛不光黏人,還挺作。”
“怎麼著,這個踩到你雷區了?”
“不巧剛好又在我審美點上。”周雋上前去買冰淇淋。
孟疏雨笑瞇瞇等著,等周雋從店員手里取來冰淇淋遞給她,又像斷了手,非用嘴去接。
周雋抬高一點喂到她嘴邊。
孟疏雨咬了一口冰淇淋尖,在嘴里慢慢品咂,邊走邊滿足地喟嘆:“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