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回到床上,她累得眼睛一閉就要昏死過去,結果周雋非讓她答完他的問題。
她迷迷糊糊說你問呀。
然后就聽到周雋在她耳邊問她夠嗨了嗎?還要不要五十公分的?
不聲不響一個多月,敢情是在這里等著她。
她在心里大喊救命,說夠了夠了,不要了不要了,睡過去之前暗暗祈禱——愿天堂沒有記仇的男人。
“哦,以后知道了。”孟疏雨摸摸鼻子。
周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取出一個方扁的首飾盒打開:“昨晚你睡著太快了沒給你。”
“嗯?”孟疏雨抬眼看去,看見一條滿鉆的蝴蝶手鏈。
“新年快樂。”周雋把手鏈拎到她眼下。
“這麼漂亮……完蛋了……”孟疏雨直直盯著這條一閃一閃的手鏈,“我沒準備你的禮物怎麼辦?”
“我不是昨晚就拿到了嗎?”周雋一邊給她戴手鏈一邊說。
孟疏雨眨眨眼:“那怎麼能算,那我也……享受了的。”
周雋搖頭:“我是說你在超市買的那個盒子,你自己也沒用,又不能轉手給別人,不就是送我了嗎?”
“那你不是也用不上嗎?”
“當擺設吧,這手鏈不也只是裝飾品。”
“……”
孟疏雨覺得某些人又記下仇了。
*
兩人今天還得一起回南淮,沒賴太久被窩。
周雋先孟疏雨一步起床做好早飯,又去了對面樓幫她取出門需要的衣服和行李。
孟疏雨感覺自己像個殘障人士,被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照顧。
等洗漱完見周雋還沒回來,她餓得胸貼背,先坐上餐桌吃掉了自己那份三明治。
剛吃得差不多,聽到門鈴響起。
孟疏雨思忖周雋怎麼還沒手開門了,匆匆跑去玄關拉開了門:“我行李很多嗎……”
話說到一半一頓,和門外打扮富麗,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大眼瞪上了小眼。
孟疏雨無比慶幸,因為剛才覺得有點涼,她在周雋的襯衣外面套了自己那件及膝的呢大衣。
中年女人在第一眼的意外過后很快恢復自若的表情:“你好,請問這里是周雋的住處嗎?”
孟疏雨遲疑地點了下頭:“請問您是……”
“我是他母親,我姓明。”明雁英微笑著說。
孟疏雨眼色稍稍變了變。
“周雋他不在家嗎?”
“他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孟疏雨知道這時候應該請人進來,但這位明女士顯然沒提前和周雋打過招呼,看這樣子都不一定是從哪里得知周雋住在這里的,“您要不給他打個電話?”
明雁英雙手交握著低頭一笑:“我就在門外等吧。”
孟疏雨這門關也不是,敞著也不是,剛要去口袋里摸索手機,走廊里電梯門移開,周雋走了出來。
腳步一頓過后,周雋上前問:“您怎麼過來了。”
他看起來很平靜,并沒有孟疏雨想象中的敵意。
明雁英笑著說:“新年了,來看看你。”
周雋把孟疏雨的衣物拎給她:“早飯吃了嗎?”
“吃了,”孟疏雨接過衣物,“那我先進去?”
周雋點了下頭。
孟疏雨拎著衣物去了臥室,把門關上之前看見周雋把明雁英請了進來。
她心不在焉地換著衣服,從內衣到毛衣到外套一件件穿好,在床沿坐了會兒,覺得有點坐不住,起身走到門邊,側耳去聽客廳的動靜。
兩人似乎已經過了開場白的階段,這會兒是周雋在說話:“您跟我訴這些苦應該不是想聽我的安慰,您的訴求是什麼?您可以直說。
”
明雁英像是被噎了下,過了片刻才開口:“我是想問問你,既然你選擇回國了,愿不愿意來幫幫家里?當然了,現階段是你幫家里,等形勢好轉,家里也不會……”
“也不會虧待我。”周雋把她難以啟齒的話接了下去,“您來找我之前問過周駿的意見了嗎?”
明雁英嘆了口氣:“年前北城那件事我替他道個歉,給你添麻煩了。只要你愿意來,這些我都會打點好,元譽走到今天,已經不是他耍脾氣的時候了,大是大非上他拎得清。”
孟疏雨緊張地攥緊了衣袖。
年前北城那件事過后,她其實也明白了,蔡總當初讓她當總部考察周雋的眼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考慮到周雋的家庭背景。
地產業和智能家居業本身就存在合作,而且周家在美安智家還有話語權充分的股權,蔡總是擔心周雋把森代當作試驗的跳板,甚至最后把森代的核心資源收入周家囊中。
當然,孟疏雨確信周雋不會這麼做,只是沒想到周家人還真有這個意圖。
門外響起周雋帶笑的聲音:“是嗎?我倒覺得他寧愿元譽沒有明天,也不希望把元譽的明天交給我。”
明雁英沉默了。
半晌過去,她重新說:“我聽說了森代今年的成績,你能讓森代這樣的爛攤子翻盤,我相信你的能力,我給你的條件會比森代,比永頤更高,你可以開個價。”
孟疏雨聽得手腳冰涼。
這位母親是怎麼做到前一刻還在打親情牌,后一刻發現行不通就換一條路,一字一句全成了商人的口吻。
“既然您這麼說,”周雋話里還是帶著笑,“那您也知道趨利避害是商人的天性,我選擇森代不是在做慈善,也不是想接受什麼挑戰,滿足什麼成就感,或者拿出什麼成績給誰看,我選擇它只是因為有利可圖,元譽沒有讓我看到這樣的價值,所以我想——我的價您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