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雋說完睜開眼,像她去年教他的那樣吹滅了蠟燭。
孟疏雨眼眶里的熱意藏進黑暗里。
她錯過了他的九歲和十九歲,想實現他二十九歲全部的愿望,可他二十九歲的愿望全部都是她。
*
吃過蛋糕,收拾了碗筷,已經接近十點。
孟疏雨本來還想跟周雋一起打掃廚房,被他催去了洗澡。
想想周先生可能迫不及待想過夜生活了,孟疏雨也就不磨蹭了,去浴室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
換好睡衣出來卻沒在臥室看到周雋,出去轉了一圈,見書房虛掩的門里透著亮光。
她推開門望進去,看到周雋正坐在電腦前打字,屏幕上好像是個郵箱界面。
“有工作呀?”孟疏雨站在門邊問。
周雋偏過頭來:“嗯,你去看會兒電視等我。”
“不想看,”孟疏雨往里走來,“我在書房陪你嘛。”
“你不在我效率可能會高點。”
孟疏雨走到一半停住,冷哼一聲:“那你快點,新婚夜敢讓我久等,我要記仇的!”
周雋抬頭揉揉她頭發:“我盡快。”
孟疏雨出了書房,回到臥室打開電視,隨便挑了個綜藝當背景音樂,然后靠著床頭玩起來。
等了半個鐘頭還不見周雋回來,正盤算他有什麼工作這麼著急,掌心的傳來一聲震動。
一看是微信推送來的新郵件提醒。
qq郵箱早八百年就不用了,來的都是垃圾郵件,孟疏雨指一記長按就要忽略,臨到刪除一頓,看到了發件人的姓名——周雋。
想起他剛才在書房好像確實在寫郵件,孟疏雨一下松了指,疑惑地點開了郵件。
首行標題映入眼簾:致十六歲的疏雨。
孟疏雨一怔,愣愣眨了眨眼——
十六歲的小疏雨:
你好。
我是二十九歲的周雋。
寫下這封信的契,是因為十年后的你今早從夢里哭醒,跟我講了你夢見的一個故事。
故事里有十六歲的你,十九歲的我,還有一家咖啡店。
我原本只當這是一個故事,但當我記起我十九歲那年真的有一位經營咖啡店的朋友時,我忽然在想,這個故事會不會屬于平行時空里真實的我們。
所以我想跟你講講我這里的事。
在我這個世界里,十六歲的你沒有在那架秋千上抬起頭看見我,你和我正式認識的時間在你的二十五歲。
雖然比起你那里遲了很多年,但我們依然相愛了。過程磕磕絆絆,跌跌撞撞,我曾失去你,又最終幸運地將你挽回。
今天是2022年11月5日,你嫁給了我,成為了我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就在今晚,你為我慶祝了我二十九歲的生日,我們在屬于我們的家里一起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你可能無法想象我說的這些,因為現在的你正在經歷我的離開。
我知道你很傷心。二十六歲的你都會因為我的離開從夢里哭醒,更不用說十六歲的你。
也許學業繁忙的兩年對你來說過得不慢,但我怕你時常擔心我會失信。所以我盼望著這封信能送達你那里,盼望著你能看到這些話。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在你的世界里,兩年后的我一定會如期歸來。
即使有一些波折,只要你開口,我就會來你身邊。
因為我很確信,不管是九歲,十九歲,還是二十九歲,不管我們以怎樣的方式相遇,我都無法拒絕你。
現在我這里是北京時間2:00,二十六歲的你正在臥室里等我,可能已經開始悄悄埋怨我讓你等了這麼久。
那麼這封信就寫到這里。
小疏雨,好好長大,你想要的都在未來等你。
二十九歲的周雋
孟疏雨一字一句地讀下來,讀到末尾,清晰的視線漸漸模糊起來。
即使只是億萬分之一的可能,那個故事奇跡般在某個時空真實存在,他也不忍心十六歲的她為他傷心。
安靜的臥室里響起咔噠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孟疏雨抬起頭看見周雋,朝他張開了臂:“抱抱。”
周雋笑著走上前來抱住了她。
這一瞬,孟疏雨忽然想起夢里的周雋自我介紹時說的話。
他說,我叫周雋,周折的周,雋永的雋。
果然呀——
他就是她此生幾經周折,終成雋永的詩。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