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你這個夜班真是太閑了。

徐硯清：明天中午回來吃？我去接你。

夏顏發了一張讓他滾蛋的表情包。

——

周五早上，徐硯清例行去住院樓查房，出發前他特意帶上了口罩，還跟一個娃娃臉的同事借了一副平面眼鏡。娃娃臉同事總是因為年紀顯小被病人質疑，所以買了一副有增齡效果的眼鏡鎮場子。

秦盛的vip病房，護工不在，司機小劉兢兢業業地陪在秦盛身邊。

徐硯清與護士進來了，他一身白大褂，還戴著眼鏡，小劉并沒有認出他。

秦盛對他印象深刻，又曾心虛徐硯清當著女兒的面揭他的短，所以哪怕徐硯清做了掩飾，秦盛也一眼認出他了。

幸好，今天女兒不在，秦盛就不用怕什麼。

徐硯清檢查過秦盛的情況，通知他可以今天辦理出院手續了。

秦盛不懂：“我得的是胃癌，這麼快就可以出院了？”

徐硯清：“胃癌早期，手術很成功，恢復得也好，回家靜養就行。”

秦盛反而有些遺憾不能再住幾天的樣子，住院時間長說明病得重，跟女兒說一聲，或許女兒還能再來看看他。

徐硯清繼續交待他出院事項。

秦盛心不在焉，小劉聽得十分認真。

交待完畢，徐硯清走了。

秦盛看著他的背影，想到出院就不用再看到這位醫生，忽然又覺得今天出院也挺好。

小劉去跑手續，秦盛躺了一會兒，給夏顏打電話：“顏顏，我等會兒出院了。”

夏顏剛開完早會，對秦盛出院并不感興趣。

秦盛：“今晚你來我們那邊一趟吧，秦揚畢竟還沒成年，我怕說出來嚇到他，你們倆年齡近一點，到時候你替我開導開導他。

”

夏顏皺眉：“你可以不告訴他實話，就說你做了一個小手術。”

秦盛：“我倒是想，你太低估秦揚的智商了，瞞來瞞去讓他自己猜到，他還得胡思亂想。”

秦揚的確不像好糊弄的，夏顏猶豫幾秒，同意了：“我下班后直接過去。”

秦盛：“嗯，秦揚五點半左右到家，我等你來了再說。”

夏顏掛了電話。

她知道，秦盛是想培養她與秦揚的姐弟情，但秦盛不了解，秦揚比他討人喜歡多了，不用他特意牽線，她與秦揚也能相處很好。

應付完秦盛，十點多，徐硯清又來問了：中午真的不過來吃？

夏顏：沒空，你早點補覺吧，對了，晚上我去你叔叔那邊，不用等我。

徐硯清差點沒反應過來“你叔叔”是誰。

他問：要在那邊過夜嗎？

夏顏心中一動：嗯，明早直接去公司。

徐硯清：好，你慢點開車，有事隨時聯系我。

夏顏笑著收起手機。

——

秦揚的母親去世時，夏顏來過秦盛、秦揚父子倆現在居住的別墅，這棟別墅位于城西，她回憶中的那個家，位于城東。

車子開進別墅，秦揚竟然已經在樓下等著了，高中生回家后脫掉了校服，穿著一套休閑裝，氣質清冷沉默，像一本拒絕被人打開的書。

夏顏飛快對比一番她與秦揚的經歷，忽然發現，她比秦揚幸福多了，秦盛好歹給她當過幾年好爸爸，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雖然忙碌卻時常電話關心她的媽媽，有一個雖然喜歡嘮叨卻偏心她的外婆，有家庭和睦的舅舅舅母表妹。秦揚呢，沒有外婆沒有舅舅，最關心他的母親也去世了，只剩下一個花心大蘿卜渣爸。

“這麼快就放學了，是不是該放寒假了？”下了車，夏顏笑著對秦揚道。

秦揚扯扯嘴角：“還有一個月。”

姐弟倆并肩往里走，夏顏問：“上次送你的樂高，拼好了嗎？”

秦揚：“還沒拆封，小學生玩的。”

夏顏彈他腦頂，秦揚沒躲，被她彈中后腦勺。

大廳里面，秦盛坐在沙發上，看到姐弟倆相處的情形，很是意外。

夏顏的笑容，在看到他的時候止住了。

秦揚也板起了臉。

他完全理解姐姐為什麼抗拒父親，他的母親與父親之間沒有愛情，夏阿姨那邊不一樣，據說當年是父親對夏阿姨死纏爛打，卻又率先背叛了婚姻與感情。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一個上班一個學習，都挺辛苦的。”秦盛招呼阿姨上飯。

長長的餐桌，夏顏與秦揚挨著坐在一邊，聊聊學習聊聊工作，誰也沒給秦盛多余的眼神。

晚飯結束，夏顏看看時間，對秦盛道：“有話就說吧，我晚上還有事。”

秦盛咳了咳，看向秦揚，解釋了他的病。

秦揚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秦盛瞪眼睛：“我是你爸，親爸得胃癌，你就這個反應？”

秦揚淡淡道：“不是治好了嗎？”

秦盛：……

夏顏笑得很爽。

秦揚看她一眼，對著秦盛補充道：“下次再有這種事，你叫我過去，不要打擾我姐。”

秦盛氣得肚子疼：“下次？你還盼著我做幾次手術？”

秦揚垂眸：“我是說如果。”

秦盛不想聽他的解釋，叫來護工，讓護工扶他去樓上，留在這里只會被姐弟倆聯手攻擊。

他走了，夏顏低聲問旁邊的高中生：“他這病，你真不擔心？”

秦揚看著桌面：“我相信醫生。”

即將成年的高三生，臉龐仍顯青澀，夏顏心中感慨，輕輕揉了揉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