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哭聲震天,仿佛魔音穿耳。
在這一天,這群嬰鬼明白了一個道理:媽媽可能不會打他們,但姐姐會。
而且姐姐打起他們來,毫不客氣。
將流落在外面的孩子送回安全的地方后,畸人出現在田字大樓的走廊中,追尋著人氣而去。
此時的協會五人小隊已經集合了三人,只剩下黑貓和護士沒有集合。
黑貓正追著一個金字塔成員。金字塔少年捂著胸前的傷口,悶頭在回廊里奔逃,連臉上的面具都掉落了,露出一張充滿戾氣的少年面龐。
這回廊好像沒有盡頭,身后不知何處的影子里藏著追殺他的人,而路過的那些房間,在他經過時都紛紛打開門,露出里面或干凈或雜亂的家具擺設,誘惑著他邁進這些房間。
田字大樓里的許多房間都是危險的,會主動捕捉獵物,就像是捕捉小蟲的豬籠草一般。
如果意志力不強,看到這些房間,就會出現幻覺,像是看到最安全的家,忍不住走進去,一旦走進去,就很難再走出來。
隨著失血過多,這名金字塔少年腦子也變得不清醒,點點血跡滴落在地上,血腥氣喚醒了更多臨近的房間,這些打開大門的房間里甚至響起了各種雜亂充滿生活氣息的聲音。
有人家在放電視,正播著新聞聯播,電風扇在呼呼地吹。
有一家人在吵架,因為細碎的瑣事,伴隨著鍋碗瓢盆的叮當聲。
還有一戶人家里傳來飯菜的香味,金字塔少年恍惚地在那個標著206的房間門口停下了。
他看著一門之隔的狹小廚房和隔著塑料珠簾的小客廳,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系著圍裙忙忙碌碌的人影,胖胖的,罵起人來嗓門很大。
但她做的五花肉很好吃……是的,就是這個香味。
“媽,你回來了。”
少年的眼神微微亮起,腳下再也走不動。
黑貓出現在他腳下的影子里,在他失神時冷漠地將他推進了206。
哐當一聲,房門迫不及待地關上了。那個少年在里面發出一聲慘叫,模糊的菱花玻璃窗濺上一片血。
緩緩往下流淌的血,頃刻間又被什麼舔去,消失得一干二凈。
黑貓警惕地遠離這里,拿出聯絡器和隊員匯合。
“我現在在三樓。”護士喘著氣對聯絡器里其他的隊友說道。
“立刻來一樓。”聯絡器里文老師的聲音嚴肅。
“可是,那孩子被金字塔的人搶走了,說不定在樓上……”
“護士!不要管了,現在立刻下樓!”文老師打斷他。
護士閉閉眼睛,不甘地看一眼前方空蕩蕩的走廊,還是咬牙應了:“……好。”
他轉頭往樓下去。
他來到二樓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后一陣涼意,危險的直覺令他瞬間往前翻滾,讓身后那只柔美白皙的手掌抓了一個空。
滾落在地的護士還未看清是什麼襲擊了自己,就從醫療箱里拿出兩個燒瓶一左一右丟了出去。
小范圍的炸裂聲響起,護士這才看清不遠處站著的人影。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是畸人!
根據協會之前的數據預測,他們小隊五個人同時對上畸人,用上文老師的護盾和熊大的佛印刀,互相配合再加上周密的血量計算,才有可能磨掉她的命,單獨對上她是絕對會死的!
跑!護士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個念頭,他那兩個□□丟出去并沒有給畸人造成絲毫損傷。
炸裂被她的手臂揮開,飛濺在她身上的易燃液體順著手臂往下流,火焰燒灼著她的胳膊,然而她的胳膊依然雪白,甚至在火光中更顯得美艷神秘。
護士作為一個醫療,攻擊技能不是很多,他又接連丟出幾個噴濺燒瓶,然而里面能腐蝕喪尸的液體也沒能給畸人留下任何傷,只是稍稍阻礙了她的速度而已。
護士幾乎用光了自己一大半的武器儲備,才從畸人面前跑出去幾米。他內心幾乎絕望,忍不住想,自己一定會死在這里。
但是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他掙扎著往前跑,驟然察覺畸人沒有緊追上來。
她站在原地,頭顱微微仰起看向上方。
回頭看了一眼的護士覺得她似乎有些猶豫。
但這猶豫也沒有多久,畸人沒有追上護士,反而消失了。
所有的嬰兒都在哭,吵鬧至極,千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
突然間,面前的墻面泛起漣漪,畸人探進身體。
那些尖叫哭泣著的小嬰兒看到她出現,紛紛湊過來,畸人熟練地將這些丑陋的嬰兒抱起來安撫,這個時候,她背后涌出來的那些手臂就有了用武之地,每一個孩子都能得到安撫。
那些嬰孩還不會說話,嘴里能喊出來的只有類似“媽媽”的聲音。
千看著他們把畸人圍了一圈不停喊媽媽,也急了,跑上去,拽著畸人的手就跟著喊起媽媽。
她的聲音響亮,又很霸道地抓住了畸人最正常的兩條手臂。
其他嬰兒不會說話,但千會說,她嗚嗚說著:“我被咬了,他們咬我!”
被抓著手臂搖晃的畸人果然抱起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