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蕭授修為與她相差太大,才讓她拖著傷重的身體,拼著兩敗俱傷逃開。
走在致幻的花叢中,屠紅纓神智已然不清醒,只感覺一股戾氣充斥大腦,恨不得殺了眼前的一切活物,身體卻虛弱無比。
托她殺了鎮墓獸的福,遲來一步的公西越與千什麼都沒遇上,輕松進了三角神宮,又在這外圍撞上正在逃命的她。
不管女兒著急跳腳又顛顛倒倒,公西越站在遠處等著。
既然屠紅纓在這,那她帶來的蕭授必定也在不遠處。
不多時,蕭授果然從遠處現身,他半身是血,被屠紅纓斬斷的手又接了回去,皮膚底下的傀儡絲像蟲子般蠕動。
他臉色猙獰,死死盯著前方火紅的身影,抓著自己染血的手活動手指。
“你跑不掉了,屠紅纓,今日你就在這里成全我吧。”
“你不是說我修為太低看不上我嗎,很快你的修為就是我的了。”
“堂堂魔界少主,怎麼跑得這麼狼狽啊,哈哈哈哈!”
他也被這些幻花影響,眼前有些模糊,耳朵邊總能聽到各種幻聽,連他自己的聲音在各種幻聽中都有種失真感。
“蕭授,又見面了。”
一道清凌凌的聲音,像是冰錐刺入蕭授因為激動興奮而過度發熱的大腦。
這聲音主人的名字瞬間浮現在腦海中,引起了他下意識的反應——后背起了一層恐懼的潮意。
是公西越!
蕭授腳步猝然停下,抹了一把眼睛,看見站在前方的身影。
那一瞬他好像回到了公西家初見公西越的時刻,她仍然是那個遺世獨立的仙人,而他……拜她所賜,掙扎至今。
在獵物身后緊追不舍的獵人,瞬間變成了別人的獵物。
蕭授不自覺后退。每一次見到公西越,就代表著他即將迎來慘痛的教訓和失敗。
為什麼?
他馬上就可以翻身了,這該死的公西越為什麼陰魂不散?!
公西越她扶著劍一步步走向蕭授。
如果不是她另一只手還提著一個歪著腦袋昏睡過去的胖孩子,看上去應當是非常有壓迫力的。
蕭授臉上所有憤怒怨恨中都夾雜著細微的恐懼,畫上去的臉皮在抽動。
驀然間,他扭頭就逃。
他知曉自己在公西越面前毫無勝算,此刻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先逃走,如果能拿到神器,他或許還可以翻盤!
背后猛然一下重擊,蕭授摔倒在地,他掙扎翻身的同時,感覺到臉頰一涼又一熱,接著就是臉皮撕扯的疼痛。
公西越的劍刺破他的臉頰,扎入地面。蕭授慘叫一聲活生生撕開臉皮,連滾帶爬逃離她。
公西越撒去劍上的血,瞬間出現在他面前,當胸一腳將他踢到了暈倒的屠紅纓附近。
蕭授還要掙扎爬起,公西越踩著他的胸口將他按下去,劍尖抵著他的額心。
“我每次看到你,都想殺了你,可惜……”
可惜不到時候。
“放了我、放了我,我還有用,我是、是世外之人,你應該、知道吧!我可以幫你,幫你拿到,神器!”
蕭授粗喘著,看她似乎不為所動,又說: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關于、關于你的女兒……”
他聲音越來越低。
“是嗎?”
公西越低頭湊近,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蕭授突然間拉近距離,張口吐出一片煙氣。
那是他之前也在屠紅纓身上用過的魔族秘藥。
卻見公西越躲也不躲,在煙霧中竟露出一個笑來。
“你的藥,對我無用。讓我看看,除此之外,你還能做什麼。”
唰唰兩聲,蕭授兩只手臂飛了出去,他慢了一拍慘叫出聲,在地上滾動,藏在身上的秘藥灑落一地。
他忍不住大聲咒罵起來。
在場四個人,屠紅纓暈倒在花叢,千也昏睡過去放在一邊。
公西越俯視蕭授,想起不曾發生的那個未來,意氣風發的蕭授左擁右抱,傲然宣稱自己是主角。
忽而扳過他抽搐的臉問他:“你覺得自己是主角嗎?”
蕭授大口喘氣,瞪著眼睛看她。
公西越唇角微勾:“可是我覺得,我才應該是‘主角’。”
在她看到那個可笑的未來,看見自己與一眾親朋好友同門都成為蕭授的墊腳石時,除了巨大的憤怒之外,充斥在她腦海里的唯有一個念頭。
如果這世間有人能飛升,為什麼不是她?
她從小到大,就是最優秀的,憑什麼最后飛升的會是蕭授這樣一個投機取巧的竊賊,而不是她?
她要飛升,破開這個世界幾千年的界限,做到連她師父都做不到的事。
如果擁有系統才能贏,她也能贏。
一生求勝的孤月劍君,最討厭輸。
……
千醒來了,她剛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待在家里睡覺,伸出胳膊劃拉兩下,發現自己被娘親抱在懷里,才咦了一聲左右看看。
娘親抱著她站在一處石壁邊,觀摩石壁上復雜的圖案。
剛進來時看到的大片花叢在遠處,只呈現一片蒙蒙的白色,離她們很遠。
“咦,我剛才好像看到好多好多人?”千靠在娘親胸前蹭了蹭腦門。
“你在做夢。”公西越的目光在石壁圖案上移動,隨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