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很直接，“病人的情況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也不太樂觀。”

　　剛放松下來的心臟重新揪緊，賀聽南雙拳緊握，呼吸都有點困難。

　　醫生看了看旁邊，“她的親人呢？怎麼沒過來？”

　　賀知北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禮貌道：“她母親和弟弟在國外，現在還不知道這事情，國內只有我們跟她關系最親近，您但說無妨。”

　　“行吧，那你們知道她以前的病史嗎？”

　　賀聽南低聲道：“她有哮喘病史，很小時候就得了，不過應該很久沒有發作過了。”

　　“應該不止如此。”

　　賀知北皺眉，看向弟弟明顯愣住的神情，“她還有其他的病嗎？”

　　“所以我才想找她家屬問一問，其實病人在車禍里并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醫生嘆了口氣，“但是她的情況比較復雜，后期有中度溺水的情況出現，對肺部肯定是要造成影響的，再加上病人有比較長期的哮喘病史，肺功能本身就不好，之后可能會導致感染或者吸入性肺炎，還是需要入院觀察幾天的。”

　　“除此之外呢？”賀聽南沉聲道。

　　如果只是這樣，醫生剛才也不會問除了哮喘還有沒有別的病史了。

　　“除此之外，她在車禍里有輕微腦震蕩，對于一般人來說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但是她之前應該是有過腦部損傷的情況，加上溺水導致的腦缺氧，情況比較棘手。”

　　三個大男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久久沉默。

　　賀知北和呂策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賀聽南，然而讓人意外的是，他情緒還算穩定。

　　“醫生，那現在這種情況可能會危及生命嗎？”

　　“任何病癥都存在致死的可能性，我只能說目前她生命體征還算平穩，等到醒過來之后還需要進一步觀察。”醫生推了推眼鏡，“但是小伙子，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之后可能會出現后遺癥。”

第300章 我對她一見鐘情

　　“那大概會出現什麼后遺癥？”賀知北禮貌的問道，“如果真的有問題，我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提前想好后期的治療方案。”

　　“大腦是人體構造最復雜的部位，精妙又金貴，受到損傷之后會出現的情況有很多，這誰也說不準，長期的頭疼眩暈、記憶力減退、肢體語言障礙、智力下降，甚至是長期昏迷，這都是可能的。”

　　賀聽南臉上沒有猶疑之色，“只要她能活著，不管什麼后遺癥我都能陪著她一起面對。”

　　醫院里頭見慣了生離死別、人間百態，有夫妻為了一兩千塊錢的治病錢鬧離婚的，也有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

　　只不過見慣了前者，后者卻是少見的。

　　醫生也有些動容，“好，小伙子是個重情重義的，我們的醫護人員也會全力以赴的，放心吧。”

　　等到醫生走了之后，賀聽南就站在ICU的玻璃墻外頭，一言不發的看著里面仍然昏迷不醒的薄歡，沉默的背影不再挺拔，壓抑非常。

　　事情忽然變成這樣，呂策也有點過意不去，“對不起，這事……我有一定責任，應該早點送她來醫院的，真的對不起。”

　　他雖然不是害薄歡受傷的人，但是到底人會昏倒有一部分原因在他，這點無可辯駁。

　　可惜，這些道歉的話完全沒有得到賀聽南半點反應。

　　賀知北搖搖頭，“跟你沒什麼關系，你也用不著太自責，她的病情爆發出來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而已。”

　　“可……”

　　“呂警官先回去吧，你那邊肯定還有一大堆要忙的事情。”

　　這話是事實，呂策還是擠出了一點時間從現場趕過來看看情況的，無奈之下只能道：“那我先走了，有情況請聯系我。”

　　他頓了頓，朝著賀聽南的背影敬了一禮，“我一定會盡快抓到兇手的。”

　　等到呂策走了之后，賀知北走到弟弟身邊，兩個人并肩而立，都在看著屋子里躺著的人。

　　姑娘原本嬌嫩柔媚的臉龐只剩下蒼白憔悴，像是經過風吹雨打后逐漸枯萎的花一樣。

　　被苦難摧折的美麗總是讓人忍不住黯然神傷。

　　賀知北平靜的看著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話。

　　“小時候第一次見到薄歡的時候，你就喜歡她了，對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賀聽南眼簾微顫，終于有了反應，“……什麼？”

　　“你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嗎？我記得你好像砸破了她的頭？”

　　劣跡斑斑的童年以及少年時期每一次被人提及，對賀聽南來說其實都是一種折磨。

　　提醒他過去做的那些荒唐的事，以及對薄歡造成的傷害。

　　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初見了，應該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很討厭我了。”

　　“嗯，的確是挺討厭的。”

　　“……”

　　“你那時候心理問題很嚴重，不說話，攻擊所有靠近的人，整天不出門待在自己房間里，在屋子里機械的一圈一圈來回走。國內外知名的心理專家來過很多，但都對你束手無策。”

　　賀知北像是回憶到了什麼有趣的記憶，常年冷漠的臉上難得浮現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誰也沒想到，最后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找到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