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算不上一頂一時髦,但在云州等地來說也算時髦了。
雪苼手指觸摸著一匹匹絲滑的綢緞,心中生出無限的感慨,她從小就在這樣的氛圍里長大,熟知這里的一切,卻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都變成了別人的。
“小姐,看好了哪塊料子,大小姐,是您?!”王管事看著雪苼摘下眼鏡擦了擦,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王管事。”
王管事壓低聲音說:“大小姐,我對不起你,為了這碗飯,我……”
雪苼忙制止他,“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王管事,以前雪苼不懂人間疾苦,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終于懂了什麼叫一文錢難道英雄漢,也懂了好漢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
王管事唉聲嘆氣:“我現在不是管事了,我就是這個分號的掌柜,夫人把鋪子賣給陳老板以后,雖然保留了一些人,但大多數都去另謀生路了。”
“都是我不好,沒能保住家業。”
“您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亂世里已經不容易了,當初您為錦繡坊做的一切我可是都看在眼里,就算老爺在也是沒辦法的。”
倆個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門口有人喊:“夫人,您來了。”
雪苼循聲望去,見門口站了個精瘦婦人,她穿著一身姜黃色繡白牡丹的旗袍,更顯得臉色蠟黃顴骨高聳,聽著聲音,竟然是尹錦瑟。
雪苼委實吃驚,上次見到尹錦瑟還是她懷孕挺著肚子的時候,一張臉就跟白面餅一樣,卻沒想到現在竟然瘦成了這樣。
因為雪苼站的地方比較暗她沒有看到人,只是沖著王掌柜走過來,“王掌柜,把這幾天的賬本拿給我看看。”
王掌柜面露難色,“夫人,老板吩咐過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能看賬本兒。”
因為瘦,尹錦瑟瞪起眼睛的時候整張臉都有一種吊起來繃緊的苛刻,“我是誰?我是外人嗎?王掌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開了你?”
王掌柜忙彎下腰賠罪,“夫人,小的不敢。”
“不敢就快點拿給我,否則你立刻就滾蛋,不要以為只有陳逸楓是你的主子,我也是。”
站在一邊看了多時戲的雪苼忽然發出了冷笑。
尹錦瑟現在目中無人,剛開始看到一抹粉色影子還以為店里的客人,現在聽著笑聲才看過去,她揉了揉眼睛,“尹雪苼?”
雪苼鄙夷的看著她,“尹錦瑟,你丑成這樣,怪不得陳逸楓整天眠花宿柳。”
尹錦瑟當場就變了臉!
最近的兩次相見,上次她說自己胖,這次又說自己丑,尹錦瑟真的想把指甲穿透她那張雪白水嫩的臉。
咬著牙她反駁回去,“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嫁了好幾個男人又去當窯姐兒的雪苼大小姐呀,歡迎來到我們錦瑟坊。”
她故意把錦瑟坊幾個字咬的重重的,跟雪苼在一起這麼久,她也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麼,會被傷害的是什麼。
但是,她太低估了雪苼。要是以前的大小姐或許她會生氣難受,但是經過了赫連曜的歷練,現在尹錦瑟這樣的段數雪苼又怎麼會放在眼里?
她背著手在店里來回踱步,然后搖著頭說:“是呀,錦繡坊給陳逸楓做倒也沒有糟蹋,不過你們家的帳有點糟糕呀,你想查陳逸楓不讓查,不該是他拿著錢都給了外宅里那個女人了吧?”
“外宅的女人?你怎麼知道?”
“這個云州城的人都知道呀,難道你不知道?尹錦瑟,你當初是怎麼對我說的,共侍一夫鋪床疊被,怎麼到了你自己卻做不到了?你一個妒婦在家橫行,男人不敢娶妾就在外面養外室,嘖嘖,你們成親才多久呀?我以為你們背著我暗通款曲就是真愛能長長久久,沒想到呀沒想到。”
尹錦瑟眼珠發紅卻強自鎮定,“尹雪苼,你別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不知道嗎?陳逸楓幾天回一次家?跟你說話嗎?還碰你嗎?”
被說到痛處,尹錦瑟仿佛又看到陳逸楓回家后黑沉的臉色,他經常借題發揮因為一個菜的咸淡一杯水的涼熱和她大吵特吵,吵完了就回去大半夜才回來,還喝的醉醺醺,一身女人的花露水味道,最近更是厲害,他說什麼生意忙,連著好幾天都不回家里。
她再蠢也知道也意味著什麼,現在給雪苼當場說穿,就像給人扒光了衣服,她惱羞成怒。
“尹雪苼你住口!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是你。要不是因為我的孩子掉了逸楓他會這樣嗎?就算他這樣也是為了生個孩子,我不在乎。”
雪苼冷冷淡淡的,“如果你只把自己當成生孩子的器皿我有什麼好說的,而且我要警告你一句,你的孩子是因為你自己流掉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你要是i再敢胡亂誣賴,我對你不客氣。”
說完,雪苼一拉小喜,“我們走。”
小喜一直站在雪苼身后防止她被打,其實她擔心是多余的,還跟著倆個護衛隊的兵呢,誰敢動雪苼?
見雪苼要走,尹錦瑟忽然撲上去拉住了她。
衛兵要來拉開她,卻給雪苼阻止,她皺眉看著尹錦瑟,“你這是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