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然不會看到,雪苼上車的時候有些混亂,傅雅珺和奶媽都擋著她的身體,而且提前制定的出行計劃里也沒有雪苼,所以才錯失了第一時間救援的機會。
雪苼失蹤的事驚動了西山軍營,齊三寶和藍子出騎馬到了出事的地方,見赫連曜還在山崖前站著便問張副官:“老張,這是個什麼情況?”
張副官一臉的愁苦:“夫人在這里出事,少帥來救援的時候卻沒有發現,只救走了雅珺夫人,現在……”
齊三寶心直口快,“這雅珺夫人又是誰?少帥又找了一個?”
張副官嘆了一口氣,“一言難盡,你也別問了。”
“你這個拉皮扯淡的慫貨,平時嘴皮子不挺溜的嗎?現在又一言難盡,難盡你個蛋。”
“粗俗。”張副官懟他。
藍子出拉了拉倆人,“你們就別吵了,快想個辦法讓少帥回去呀。”
“什麼辦法呀,你們來了,你們上。”張副官躲到背后,是時候讓他們享受少帥的暴脾氣了。
藍子出聰明,把齊三寶推過去,“老齊,少帥對你最好,你上。”
齊三寶擼起袖子,“奶奶個熊,少帥又不吃人,看看你們那熊樣,快躲娘們兒的褲襠里去吧。”
藍子出沖他挑大拇哥,“你厲害,三寶,上!”
齊三寶真到了赫連曜的身后,也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嚇的縮了脖子。
他盡量讓自己的破鑼嗓子聽起來柔和些,“少帥,黑天了,咱撤吧。”
“嗯。”赫連曜應了一聲。
齊三寶愣住,“竟然這麼好說話?”
他也是賤,跟著說:“那您先上車,回去吃點東西睡會覺,找人的事兒交給兄弟們。”
“三寶,你說她當時倒在這草里的時候會不會很恨我?”
齊三寶腹誹,我的少帥,您抱著那個忘了這個,人家能不恨你嗎?
但是話不敢這樣說:“或許她暈了,不知道您來過。”
赫連曜猛然回頭,一雙冰寒的眸子盯著齊三寶,“她暈了,那她怎麼又不見了?”
“嗯,會不會是給人救了?您看這里是路,人來人往的也不算荒涼。”
赫連曜的眼睛立馬亮起來,“對,我怎麼沒想到,光想著她會給人害,卻沒有想到她會給人救。傳令下去,馬上搜索全云州的醫院和醫館藥鋪,要快。”
云州的醫院也就是教會醫院,還沒等赫連曜到醫院就傳過來消息,“尹雪苼人在醫院里。”
聽到這個消息他雙目更加灼亮,雖然他繃住了情緒,但是他的喜悅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
張副官覺得尹雪苼已經贏了。
醫院里,赫連曜的軍靴重重的踩在走廊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少帥,就是這間病房。”
赫連曜緊走兩步,伸手就要推開門,但手放在門上卻又握起拳頭,他收回手整了整衣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下頜的線條繃得很緊。
伸手推開門,他大步走了進去。
張副官細心的幫他把門帶上,然后把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讓眾人別出聲。
這是間單人病房,不算大的空間里只有一張床,面色蒼白的小女人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頭黑發撲散在白色的枕頭上。
赫連曜大步走過去,他彎下腰,輕輕的拉開了她的被子。
四肢俱全身體也沒有太大的傷口,但是從病號服卷起的袖口可以看到雪白的胳膊上到處是擦痕劃痕,很是觸目。
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臉上,輕輕撫摸著,低聲叫她的名字,“雪苼,雪苼。”
朦朧中聽到有人在叫她,雪苼的神志還停留在被人救下的那個點,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動了動唇艱難的說:“學長。”
學長?那是誰?赫連曜低下頭耳朵貼在她嘴巴上,只聽到她說:“學長,我疼。”
赫連曜皺起眉頭,她這是在跟誰撒嬌?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那些愧疚后悔統統不見,只剩下對這個學長的惱怒,“睜開眼睛看著我是誰,不要叫錯了。”
這般熟悉的聲音即便雪苼閉著眼睛都知道他是誰,可是她不想看到他,所以直接閉上了眼睛。
她艱難的把身體想里側翻過去,自己動手扯了扯被子,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眸色暗沉,他深呼吸幾次才壓住脾氣,但聲音依然粗重,“傷到了哪里?我看看。”
雪苼眸子閉的緊緊的,就像睡著了一樣,根本不回答她的問題。
赫連曜耐住性子,又問了一遍,“傷到了哪里,給我看看。”
就像石沉大海,激不起一點反應。
他咬著牙,問了第三遍。
雪苼猛地坐起來,速度快的不像個受傷的人。
密密的黑發包裹著一張蒼白的小臉兒,細小的傷口額頭臉頰上都有,她態度疏離冰冷,淡然的對赫連曜說:“謝謝少帥關心,我沒事,您可以走了。”
赫連曜著惱的看著她,俊臉扭曲。
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拿著熱臉去貼了人家的冷屁股。
他一言不發掀開了她的被子,伸手就要抱她。
女人嘶嘶的抽氣,身體本能的蜷曲起來,他弄疼了她。
“你干什麼?”她眼睛通紅,額頭冒著細細的冷汗。
赫連曜的動作一頓,卻沒有敢用蠻力,他沉聲道:“沒事就回家。”
雪苼氣的渾身哆嗦,她哪里是沒事,方才不過是憋了一口氣才如此的敏捷,現在她疼得渾身都要散架,閉上眼睛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