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曜越說越氣,忽然就懷疑自己是被驢踢壞了腦子才想到成全她去法蘭西。這要是她真找了情投意合的,他不就雞飛蛋打全完了嗎?
真是越來越氣悶,他推開雪苼,大步走出去,關門的時候屋里的古董架都跟著一震。
好好的溫存著這就生氣了,赫連曜真是比女人還要小心眼兒。
不過他的話也讓雪苼陷入了深思。
一場生死劫,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放了她,卻并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時候。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離開,而是長久乃至一輩子的陪伴。
許久不見他回來,雪苼惦記他身上的傷,只好到處去尋找他。
李程指了房間另一邊的房子,“夫人,少帥進去半天了。”
雪苼端著剛熬好的湯水去找他。
敲敲門,發現屋里并沒有人,雪苼把湯放下往里一看,果然他在露臺上。
這邊的露臺是臨山而建,仿佛把千萬溝壑都踩在腳下。山風一過,層層疊疊的綠葉子陣陣綠色浪濤。
雪苼從后頭抱住他強壯的腰,把臉放在他后背上廝磨,“這里又潮濕風又大,你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冷透了。”
赫連曜手里夾著半根煙,微微回頭的時候就撲了她一臉的煙霧,“別來招我。”
雪苼愣是不聽,“你以為你誰呀,離開了云州還拿你軍閥的架子壓我嗎?過來吃飯!”
她說的兇悍無比,倒是像云州西街王屠戶家的那個拿殺豬刀的潑婦王大娘。
赫連曜弄懵了,愣是給拽到了屋里,雪苼湊過去聞了聞,然后又去露臺那邊走,果然發現了還剩了半杯的白蘭地。
雪苼氣呼呼的把酒給倒了,“你這個人怎麼回事?醫生都說了不能喝酒,你想讓自己廢了嗎?赫連曜我告訴你,要是你殘廢了可別指望著我會照顧你。”
赫連曜掀起唇角冷笑,“我哪里敢勞煩尹大小姐,尹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
雪苼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把碗和勺子一股腦塞到他手里,“喝掉。”
“這是什麼?這麼難喝。”
雪苼不準他吐掉,“必須喝下去,這是用對傷口好的中藥材燉的鴿子湯,赫連曜你吐個試試。”
赫連曜吐了,是吐到她嘴巴里。
他重重吻著她,把嘴巴里的藥湯過渡進去,看著雪苼皺在一起的小臉兒得意的笑:“不能我一個人苦,夫人也該嘗嘗。”
雪苼趕緊找水漱口,“你怎麼回事,受傷的是你不是我,看看你這身橫七豎八的口子,難看死了。”
赫連曜灼灼的黑眸看著她,“雪苼,我從前很少受傷。”
雪苼低下頭,對,以前章副官跟她說過,赫連曜這人很惜命,雖然上戰場先身士卒卻很少受傷,但是從跟自己攪合在一起后,他大傷小傷就沒斷過。
“赫連曜,也許我真的是個掃把星,小時候克死我娘,又克死了待我如親人的寧姨、莫伯伯還有我爹……”
赫連曜打斷她,“正好,都說我命硬克妻,剛好跟雪苼小姐湊成一對,我們日后……倒是看看誰的更硬些。”
雪苼還沉浸在傷感中,沒聽明白他話里隱含的污穢意思,“少帥命硬克妻的傳聞我倒是聽說過,不過是傳聞罷了,我的這些可是實打實的。”
“雪苼,跟著我的女人充滿了危險,你是見識過的。”
他微微一頓,才繼續說下去,“雅珺給章天貴的人折磨現在還是神志不清,而且她的腿也廢了。”
倆個人見面后似乎可以回避著傅雅珺這個名字,現在提起來心口都沉重,像壓上了個秤砣。
雪苼想過她會遭到非人的待遇,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慘,被無數個男人做羞恥的事她想想也要瘋。
他繼續說下去,“你很聰明,我呆在醫院里一直沒見你,你就猜到了她是我這輩子無法甩開的責任。雪苼,我赫連曜不是個好人,如果她不是君旸的媽媽不是大哥的囑托,我會殺了她!”
雪苼打了個冷戰,她相信赫連曜一定能做的出來,但凡妨礙了他的人,他是不會手下留情。
“現在我不能殺她只能委屈你,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去國外散心適應,回來再也不許離開我。”
雪苼一顆剛剛暖了的心就在這一瞬間沉下下去。
赫連曜是喜歡她的,喜歡到不顧自己的危險可以從云洲跑到港島來把她追回,喜歡到隨時可以為了她用性命相搏,但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他性格中的。
就好比叢林里的猛獸,他對伴侶和領地的捍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一旦伴侶背叛他寧可將其咬死,這種的愛可以讓人暖也可以讓人怕。
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雪苼就是愛上他這樣的一個人,改變不了他就想逃走,可是當逃走也變成奢望后,雪苼要改變自己嗎?
這就是和死不同的地方,要活著就還是要解決問題,而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像個死結一樣。
那一刻,一個無比清晰的決定在雪苼心里形成,她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似笑非笑的說:“半年的時間,又能解決什麼?”
“很多”他的目光灼亮的駭人,就像黑豹的眼神一樣肅殺凌厲,“時間總是能改變很多事情,雪苼,一切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