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知道了,所以長安才想法設法打掉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她都不要讓他們來人世間冒險。
雪苼長久無語著。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猶記得那天她窩在赫連曜懷里,把自己的推論告訴他,然后說陷害自己的人一定是個很了解自己又很了解赫連曜的人。現在想想答案昭然若揭,要了解自己簡單,要了解赫連曜就很難,除非他自己。
從頭到尾不遺余力甚至要做出寵愛的樣子,天天喊著生個兒子,原來都是為了他的千秋大業,虧她天真的以為這就是愛。
尹雪苼,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要回來?你太傻太天真!
她站起來,“長安,我還是不信,他們都是人,為了子虛烏有的寶藏怎麼能忍心殺害自己的孩子。莫憑瀾和赫連曜都是我們熟悉的人,縱然他們有千般不好我也不認為人性會泯滅到此種地步。”
“雪苼”長安的聲音又慢又緩,就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男人跟我們女人不一樣,他們看中的是權利和財富。現在軍閥割據劇烈,旗鼓相當的軍閥們不是被人吞并就是吞并別人,想要安然的獨霸一方是不可能的。赫連曜為各路軍閥覬覦,大總統視他為眼中釘,他如果不發展壯大只能等死。你看云州離著封平這麼遠,他為什麼非要單槍匹馬的拿下來,難道還不說明問題嗎?”
雪苼還是不信,“那莫憑瀾呢?他是為了什麼,一個商人而已,他要富可敵國的財富難道要做皇帝?”
長安冷笑,“對,他狼子野心,他比赫連曜更可惡十倍。
他是余州督軍的私生子,所以他更需要錢來上位。”
雪苼眼前一陣陣發黑,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顛倒了她的一切認知,怪不得莫憑瀾在余州有那麼那麼大的勢力,甚至余州少帥余思翰也對他忌憚,原來是想演一處庶子奪嫡的戲碼。
陰謀、罪惡、貪欲、欺騙,編織成一張巨大的黏著毒液的網,讓她深陷其中任人宰割。
“不行,我要去問問赫連曜。”她瘋魔的站起來往外走。
“雪苼”長安喊她,“你別和他硬碰硬,抓緊時間離開云州才是正道。”
雪苼露出一個飄渺的微笑,“不,我這次不會自己走,你才是最危險的,我要想法子弄走你。長安,等我。”
“雪苼!”
看著雪苼孤獨的背影,長安跌坐在椅子上。她無語問蒼天,為什麼人生會變成了這樣?
前頭臥房里,何歡兒從瓶姑手里接過放了姜汁的牛奶,“人走了?”
“走了,跟鬼一樣。”
何歡兒喝了一口牛奶,微微露出嫌棄的表情,“怎麼這麼辣?”
“想必是放了老姜。”
何歡兒忽然撩起眼皮笑的蕩漾,“你的意思是姜還是老的辣?”
“小姐謬贊了。
“這次你有功,賞!”
瓶姑微微垂下眉毛,“謝小姐。”
何歡兒站起來走到窗口,外面是濃黑的深夜,她喜歡極了。
“夫人。”李程跟了雪苼一路,她一句話都不說。
“夫人您上車吧。”
終于開口,“李程,從這里到米云需要多長時間?”
“要是現在走,天亮就到了。”
“好,我們現在就去。”
李程差點扇自己耳光,怎麼就這麼嘴欠。
“夫人,您要是想念少帥我明天讓人去給你帶信去,現在米云大水,前路未知,您這樣去有危險。”
雪苼忽然定定的看著他,看的李程莫名其妙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的前路在哪里,哪里又不是危險?”
李程真是傻了,抓著后腦勺不知道該說啥。
“走,馬上去備車。”
雪苼到底是主子,李程不能違抗命令,他只好讓雪苼上車,“我們回去收拾一下行嗎?”
“立刻走!”她的眼睛發紅,神態很是嚇人。
李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只好遵從了雪苼的命令,誰讓他是個老實人呢。
黑夜之中一輛汽車車燈閃爍,緩緩的開到遠方。
夏天水多米云地勢又低,而它的上游正是云州的大鼓河,現在洪水暴漲隨時有決堤的危險。
赫連曜來了后沒有一刻停歇,經過多方的探查后決定要開閘泄洪。
這個舉措讓米云的幾萬人口逃脫被淹的命運,卻獨獨有個叫陳家莊的村莊要毀滅。
云州的水利總長堅決不同意,因為這個村的人百口人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等于直接被要了命。
米云的縣長也不同意,陳家莊有數頃的名貴草藥,眼看就要到了收獲的季節,這一損失直接讓縣里的收入跌到底。
雙方爭執不休,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烏云翻滾又一波的降水要來了。
額頭青筋亂跳,赫連曜手按在腰間利落拔槍,一槍就打滅了那個電壓不穩老是像鬧鬼的電燈。
那些個人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瞬間鴉雀無聲。
赫連曜倒背著手,皮鞋踩在地上就如同踩在他們心口,“我是個軍人,我不管你們的那些理由,我只知道做最有利的。這跟打仗一樣,沒有不死人不犧牲的,我用一百人保你們的上萬人還在這里跟我胡扯,張副官!”
“唷!”
“傳令下去,開閘泄洪,要是誰敢阻攔,給老子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