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拾好,他就來了,是趕著飯點兒。
雪苼正好在吃早飯,他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下,對小喜說:“給我也盛碗粥。”
雪苼冷冷的說:“沒有。”
“沒粥就來倆饅頭,我不挑食。”
小喜笑嘻嘻的說:“少帥等著,今天我們的廚娘做了鮮蝦仁煎餃,味道好著呢。”
雪苼氣她胳膊肘往外拐,低頭吃飯不說話。
赫連曜看著她那張透粉的小臉兒,美色可以下飯,光看著她,他什麼菜都不需要,就能吃下十個大饅頭。
吃完飯,雪苼上了他的車去了西山。
今天,不同于往日充滿生機和活力,西山一片寂靜,就連開放的山花,都覺得是滿眼白色。
赫連曜在營帳里設立了一個靈堂,死去的幾十個侍衛的靈牌全放在上面,黑壓壓的一片,看了讓人觸目驚心。
到了軍營后赫連曜就撇開雪苼自己去忙,藍子出走過來,“夫人,這邊請,外面太陽烈。”
雪苼看了眼沉悶的軍營,“藍參謀長,你們每次死去的戰士都要追掉嗎?”
“嗯,少帥說大家都是兄弟,每次戰爭的勝利都是用一部分人的生命換來的,他們是我們活著人的恩人,少帥第一個跪拜。”
雪苼嗯了一聲,赫連曜也并非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對待戰友有情有義。
進了屋,雪苼發現傅雅珺的兒子君旸也在。
藍子出并不知道她和這孩子不對盤,只是簡單的解釋,“少帥也讓小少爺過來看看。”
這孩子今天倒是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恭恭敬敬的給雪苼行了個禮,“雪苼阿姨好。”
雪苼愣住,沒想到這孩子跟著赫連曜教導后長進了許多,她不能跟一個孩子記仇,但也無法做到不計較,特別是孩子看她的那雙眼睛,總像藏著東西,讓她很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追悼開始,大家站在靈堂里垂首肅穆,由赫連曜帶領,對著靈位鞠躬叩拜。
儀式簡單,主要是對亡者的尊重,完畢后赫連曜把君旸拉到前面去,對他說:“君旸,這里都是我們赫連軍的勇士們,你來磕個頭。”
君旸漆黑的眼睛瞪著前面的靈位,忽然問他:“父親,他們是怎麼死的?”
赫連曜說:“他們是為了保護父親撤退,被天女會的炸藥給炸死的。”
“那天女會是我們的仇人了?”稚嫩的聲音,好似是無意的提問。
“對。”
等赫連曜回答完畢,他忽然指著雪苼說:“父親,她是天女會的人。”
赫連曜皺起眉頭,呵斥道:“不許胡說。”
君旸聲音很大,臉都漲的通紅,“就是,我聽你和副官叔叔說她是什麼天女會的式神女,既然天女會是我們的敵人,那她就是我們的敵人,理應殺了祭奠亡靈。”
雪苼不由得吸了口冷氣,她終于看清了孩子眼睛里的東西,那是仇恨,一個不該屬于小孩子的惡毒仇恨。
“君旸,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抽你馬鞭了?”
“為什麼不能說?父親,你不要給她迷惑了,她就是天女會派來迷惑你的,當著諸位叔叔伯伯的亡靈,你如此維護她,你不怕他們寒心嗎?”
都說君旸長進了,原來他的長進在這里,赫連曜氣的揚起馬鞭,“孽障,這些混帳話是誰教你的,看我不抽死你。”
這孩子有恃無恐,“反正我從小生下來也沒有父親,母親又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也不想活了。”
赫連曜給氣的青筋凸起,他跟老鷹捉小雞一樣把君旸抓過來,就要抽他鞭子。
雪苼上前,給攔住了。
“算了,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就算要教訓,回家關上門好好教訓,這里是靈堂。”
赫連曜這才罷手,他把君旸推開,“張副官,把人給我帶下去。”
孩子一點都不感激雪苼,反而狠狠的瞪她,雪苼別過頭不去看他,這孩子要是不嚴加管教,遲早是個禍害。
從靈堂里出來,赫連曜追她到了一棵大樹下,“雪苼,我替君旸道歉。”
“算了,我不會生一個孩子的氣,而且他說的也是實話,這些話他一個孩子編不出來,你應該好好查查,在你的士兵里面是不是也有想殺我祭奠亡靈的。”
“我已經讓子出去查了,中午三寶要做魚,讓你留下來吃飯。”
雪苼搖搖頭,“這樣不好吧,如果你的士兵也壓著這樣的情緒,我留在軍中就跟褒姒妲己一樣,他們會對你有逆反心理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如果連這點事做不好,我也不配當這個主帥。”
雪苼還要拒絕,齊三寶已經拎著一簍子的肥美的魚走來,“夫人,您今天一定要賞臉,我等今天可是等了好久。”
李程挽著褲腿手里拎著一串用草串起來的蘑菇,“是呀夫人。齊團長今天為了您來還特意上山采了蘑菇,您一定要留下。”
盛情難卻,雪苼只好留下來。
齊三寶果然盛情,烤了一只羊,做了好幾條大雨,還煮了滿滿大盆的蘑菇鮮魚湯,奶白的魚湯上面撒著香蔥芫荽,看著就想讓人喝幾大碗。
馬上要開飯了,赫連曜卻臨時有點事去處理,齊三寶也在廚房,房間里就剩下雪苼和小喜。
雪苼又感到頭暈,她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小喜則坐在她身邊想布料樣本的事,倆個人都沒有在意屋里偷偷的溜進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