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我的孩子,你要往哪里走?”
“天大地大,我只想帶著我自己的孩子遠離你這個惡魔。莫憑瀾,我不是你的棋子,我的孩子也不是,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就放了我們。”
莫憑瀾衣袖上的精致銀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映在他眼睛里就像冷兵器的森芒,這點森芒落在長安臉上格外的肅殺狠礪,“莫長安,休想,就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懷里。”
莫長安從被他抓到后一直拒絕和他談話,此時那種已經給千百遍磨礪過的淡然又激起了血花,“憑什麼?莫憑瀾,你有何歡兒,要我留在身邊無非是折磨我。以前我不懂是為了什麼,現在我大概明白了,是因為我們之間有深仇血恨,對不對?”
莫憑瀾眼神一凜,“誰告訴你的?”
長安看著他的眼睛,“果然,果然呀,莫憑瀾,你來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
他垂著眼簾。“沒有,你別瞎想,乖乖跟我回醫院生孩子,你這樣很危險。”
“我……”長安忽然抱住了肚子,整個身體都軟下去,看起來非常痛苦。
莫憑瀾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她,可是手沒有伸出去就已經面容變色。
長安手里的槍頂在他胸口,正是心臟的位置。
莫憑瀾完全沒有設防,而船上只有他們倆個人,四周的人隔著遠,都等于隔岸觀火。
長安的臉上露出嗜血的快意,“你以為我是個孕婦就不要防備了嗎?莫少爺,你太輕敵了。”
“莫長安,你不敢開槍。”他面容淡定,不過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你開槍,你自己也活不了。”
長安冷笑,她忽然伸手摘下帽子一扔。
黑色的帽子被風刮著掉在了大海里。
她的容貌落在他眼里,那麼的鮮艷濃烈。
長安不是那種柔婉美女,她的眉毛粗重,大眼高鼻就連臉型也是有棱有角的,她的美狂野明媚如火似荼,鮮艷的讓人過目不忘。
此時,她唇角含笑,大大的眼睛里仿佛沉落了星海霞光,明艷的讓人不敢逼視。
有種玉石俱焚的決絕,她扣動了扳機,“莫憑瀾,既然是一個沒娘的孩子,不如我就不讓他來到這個人世。”
“長安!”雪苼大叫,“不準做傻事。”
她只顧長安,卻沒有發現赫連曜已經陀槍上膛,扣動了扳機。
赫連曜閉起一只眼睛瞄準,“莫憑瀾不能死。”
雪苼忽然明白過來,她剛要去阻止赫連曜,可是已經晚了。
一聲尖銳的槍聲,帶著死亡的召喚,射入了長安的后背。
她手里的槍掉在了甲板上,后背洇出大團的血花,她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高處,整個人搖晃幾下,落入到水里。
“長安!”雪苼跟瘋了一樣,她縱身就要跳下來。
赫連曜緊緊抱住她,“雪苼,不準下去。”
尹雪苼抬手就是一耳光,啪的打在赫連曜的臉上。
“你殺了她!”
“不是我!那槍不是我開的。”
“赫連曜,你當我是瞎子嗎?我殺了你!”說著,雪苼奪過他手里的槍,頂在他的咽喉上。
張副官都給這瞬間的變化驚呆了,“夫人,不要呀。”
赫連曜雙手抓住她發抖的手,“來呀,開槍呀!就沖這里打,一槍穿透我的喉嚨,尹雪苼,手別抖。”
雪苼雙眸含著熱淚,她的心都要給攪碎了,一個是她的摯友一個是她的摯愛,可是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好友殺了她的摯愛,這讓她情何以堪。
手不停的發抖,她的意志已經支撐不住這具身體,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最后只剩下眼睛里的一團血紅。
她雙膝一軟,倒在了赫連曜的懷里。
赫連曜抱住她,單手拿槍扣入槍套,他剛才那一槍根本就沒射中莫長安。
本來想要打她手腕,可是要開槍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一個奇異的角度射過去一顆子彈,他的槍臨時改變了方向想去阻截那顆子彈,卻終歸晚了一步沉入到海里。
抱著雪苼,他大聲吩咐,“西南方向,尋找可疑的人,要快!”
張副官這邊拉網似的去搜查,那邊莫憑瀾已經親自跳下海,等他上來的時候手里托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原來,長安掉下去的地方剛好落在船錨上,船正要起航,船錨在水底攪動,把她的身體都給攪碎了,要是莫憑瀾再晚一點,估計就剩下一堆血肉。
那具血肉模糊的女尸,唯一能分辨身份的就是她身上的那件黑裙子以及那隆起的肚子。
赫連曜不忍再看,他抱著雪苼離開了這里。
雪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氣血兩虛經常頭痛暈厥,這連西醫都束手無策。
她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大概是在回憶暈過去前發生的事情。
忽然,她琉璃一樣的眸子忽然轉了轉,整個人從床上撲下來,“長安,我要去找長安。”
小喜抱住她,哭著說:“小姐,您別去了,長安小姐她,她沒了。”
雪苼一屁股坐在地上,眉目間一片無辜跟迷茫,“沒了,是什麼意思?”
小喜很心疼,小姐本來身體就不好,受了這樣的刺激一定受不了,但是又不能不說,不說她更揪心。
“是,就是,長安小姐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