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苼自然是覺察到了,她扭著想下去,“你放開我。”
他跟端花盆兒一樣端著她往喜床那邊走,同時咬著她的耳朵說:“噓,不要說話。”
外面似有腳步聲,應該是有人來了。
雪苼緊張的就跟炸了毛的貓,整個后脊梁骨都繃緊,因為赫連家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她一來就給軟禁,已經成陰影了。
他似乎也很緊張,但并不影響他想洞房的強烈需要,而且這股子需要因為走路時候的摩擦,越來越強烈。
終于走到了床邊,他把雪苼放下,大紅喜服往她身上隨便一套,就給蓋上了紅蓋頭。他離開床鋪,隨手把紅綃帳子給放下。
這一切剛做完,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他把軍裝又給扣好,擋住了身體的張揚,沉聲說:“進來。”
這個時間,來的人竟然是傅雅珺。
她手里捧著一個紅漆托盤,里面放著倆碗湯,“阿曜,娘讓我把湯給送過來。”
赫連曜微微抬起眼簾,“怎麼讓你來送,下人呢?”
傅雅珺把托盤放下,“都忙去了,前廳的喜宴還沒結束呢,有她們忙的。”
“難為你了。”
雪苼在帳子里絞緊了手帕,這督軍府還真有意思,小叔子大婚竟然讓湯到洞房,看來傅雅珺是對赫連曜還不死心的。
傅雅珺往帳子里看了一眼,“你怎麼還沒有掀蓋頭,我聽說余家小姐很漂亮,還以為能看到新娘子呢。”
赫連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人家都二十了,跟你這十五六的孩子沒什麼好說的。”
雪苼心頭驀然一動,剛才她就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傅雅珺剛才說話的口氣完全就是她剛認識時溫婉樣子,并不是在剛進督軍府的天真樣子。
說來,她被赫連夫人軟禁,還是這位大少奶奶的功勞。
“那可不一定,余家妹妹,你說是不是?”
終于,傅雅珺憋不住了。
赫連曜狀似顧忌的看了一眼帳子,那里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新嫁娘總是羞嬌的,這點倒是沒毛病。傅雅珺伸手拿起一碗湯,走到帳子前,“弟妹,這是娘用蓮子紅棗熬得湯,你和阿曜趕緊趁熱喝。早生貴子”
赫連曜皺起眉。她今天的表現真是熱心過頭了。
可是沒等他說話,傅雅珺已經掀開簾子把碗送進去。
赫連曜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聽到啊的一聲,碗碎了。
湯灑了傅雅珺一身,雖然不是特別熱,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她站在哪里,看著樣子快哭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我再去端一碗。”
新娘子端坐不動一言不發,顯然十分的傲氣。
赫連曜對傅雅珺說:“你快去換衣服吧,還有,剩下這一碗我們倆個分著喝,你不用再過來了。”
“是。”傅雅珺委屈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等確定人走了赫連曜才走過去,“你沒事吧?”
雪苼掀了蓋頭,“她什麼意思,剛才她摸我……這里。”
赫連曜眉目一沉,她這是想驗證雪苼的身份,看來余思翰替嫁的事情暴露了,不過傅雅珺剛才這一試,倒是有點意思。
赫連曜低頭給雪苼脫了鞋子。
雪苼想要逃卻給她抓住了腳踝,“你放心,我今晚不在這里睡,一會兒我要出去,帶人偷襲赫連洪德在獅子門的軍隊。”
“什麼?”雪苼一聽他要去打仗便緊張起來,“你的新婚夜要去打仗?”
他笑著捏捏她的臉,“要不你以為呢,我會跟那個八姑娘?”
雪苼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們這樣,豈不是把婚姻當兒戲?”
“我也是沒有辦法,這次回封平驚險萬分。赫連洪德趁我出去打仗的這幾年把封平的主要地方都換上了他的人,而跟我回來的三寶他們根本就進不了城,我先用和余家軍聯姻來震住他,然后趁著這個機會掃清他在城里的布防,殺他個措手不及。”
雪苼不由得擔心。“他會沒有防備嗎?恐怕你一回城他就提高警惕了。”
赫連曜幫她脫下了剛才披上的嫁衣,又把那件礙眼的丫頭衣服脫去,“你擔心我。”
“我,我是怕受你牽連。”
“雪苼”赫連曜把她抱緊貼在心口的位置,“你來封平我又歡喜又害怕。歡喜是你終于肯相信莫長安不是我殺的,害怕是你出現在赫連洪德這老東西的眼皮子底下,他太壞了,我怕他拿你做文章。”
“所以你急著趕走我?”
“嗯,昀銘他明白,你一走他的人畢竟跟上,這還為了你和赫連洪德的人交了火,要不是有余小八的人協助,你恐怕會落在他手里。”
雪苼心情無比的復雜,她承認自己太沖動了,但是這事兒換做是誰聽到自己的男人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也不能淡定。而且,這事兒從頭到尾赫連曜都瞞著她,卻和余思翰走的那麼近。不得不說,雪苼是吃醋了,她嫉妒余思翰,即便他是那麼的娘娘腔,只因為他那個少帥的身份,就有權利和赫連曜并肩戰斗。而自己要不是因為偶然得到了這個消息,也許從頭到尾都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偶然?雪苼心里忽然打了個突,赫連曜要成親的消息間接是傅雅珺告訴她的,而她來督軍府也是被傅雅珺帶進來,再加上剛才傅雅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