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曜握住她的手,“雪苼,坐困愁城,這是我赫連曜從軍以來打的最窩囊的一場仗。”
“這不怪你,是他們人太多了。阿曜,你不要管他們怎麼說你,你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
“問心無愧?如果我不開城門投降,他們會把封平轟得稀爛,殺光這里最后一個人,我就是殺害他們的兇手。”
看著赫連曜冷峻的眉眼,雪苼忽然有不好的感覺,她抱住他,“你不能投降,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你。”
他看著遠處蒼茫的天空輕嗤,“誰說我要投降,我赫連曜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投降倆個字。”
雪苼循著他的視線,看到天空上有一隊大雁正往南飛,領頭雁發出陣陣鳴叫,呼應著后面的雁群。
當晚,赫連曜召集了五百死士。
他們要夜襲敵營,從裝備最薄弱的赫連洪德下手,撕開一條口子。
這次行動,赫連曜親自領兵上陣。
張副官根本不同意,“少帥,哪有主帥親自出擊的道理,我去。”
“你不用跟我爭,只有我去,赫連洪德才會有所忌憚想要抓活的,這樣就給我們可乘之機。張昀銘聽令,城中保護百姓整裝待命。”
“是!”行完軍禮,他對齊三寶說:“好好保護少帥。”
齊三寶肩胛骨給打了個對穿,可是他絲毫不在乎,“老張你他娘的少婆婆媽媽,少帥的本事用誰保護,你保護好督軍和老夫人,還有雪苼夫人。”
剛要走,雪苼一身戎裝趕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準胡鬧,我去是打仗,你去我要分心照顧你,好好聽昀銘的話。”
雪苼不顧這麼多人,一把抱住了他,“那你小心,我等著你,不管如何,我都等著你。”
赫連曜摸著她的臉,狠狠的親了一下,“嗯,我一定活著回來。”
第一百四十九章:踏雪成了大家最后的食物
躍馬揚鞭,踏雪四蹄生風,馬背上挺拔俊逸的人影,漸漸遠離雪苼的視線。
小喜拿著件長風衣給她披在肩膀上,“小姐,起風了,回去吧。”
雪苼卻不肯,她問身邊的張副官,“張副官,你說他們此去勝算有多大?”
張副官心里七上八下,卻又得安慰雪苼,“夫人,別想多,少帥可是戰神。”
“可他不是真的神。”說完這句,雪苼便閉起嘴巴,她瘦弱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好像很冷的樣子。
小喜還是堅持著,“小姐,走吧。”
這次雪苼答應了,她卻沒有回房,而是去了余思翰的那間房。
余思翰臭美的不得了,床下放了一個大箱子,雪苼上次找衣服給他做衣冠冢的時候發現了他剛開始編織的毛背心。
淺灰的顏色,一看就是給赫連曜的,雖然只編織了幾行,但是可以看出細致的手藝。
果然,余思翰比自己要女人的多。
雪苼坐在床上,雙手捏著軟軟的一團,低聲說:“小八,你要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赫連曜安全歸來。”
這一晚,雪苼根本沒法子入睡。
她拿走了余思翰的毛線活兒,讓小喜教她編織。
大體教會了,她就對小喜說:“夜深了,你去睡吧。”
“那您也睡吧。”
雪苼搖搖頭,“我不能睡,赫連曜腥風血雨去殺敵,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小喜自然也是睡不著的,她就去廚房給雪苼熬點紅棗湯。
“小喜,你怎麼還不睡?”是張副官。
小喜抹去臉上的眼淚,“都睡不著,估計今晚督軍府沒有幾個人能睡著的。”
張副官拍拍她的頭,“別多想。”
“張副官,我問你,少帥此去把握大嗎?”
張副官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揪了揪她的短發,“現在打扮的這麼好看,就別做這些粗活,有下人。”
“我就是下人,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小姐給的,我要知恩圖報。”
她捏著拳頭的樣子特別認真,沒想到這小小丫頭還挺懂得恩義道理。
張副官故意逗她,“那你能跟著她一輩子嗎?不嫁人?”
“我……”本來不這個字幾乎脫口而出,可是看到張副官臉上的傷疤又生生頓住,她對張副官說:“你臉上的疤能好嗎?”
張副官抬手一摸,“這個算什麼呀,當兵的哪里還能沒有個疤?我跟你說話你怎麼給扯到我這里來了?”
小喜甜甜一笑,“張副官要不要來碗紅棗桂圓湯?”
“我又不是女人我要那玩意兒干什麼?”
說話間小喜已經離開,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張副官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這個小丫頭擺了一道。
摘下帽子撓撓頭,風流張大少覺得自己老了。
雪苼已經數不清自己被毛衣針扎到多少次了,而且那麼簡單的東西到了她手里總是出錯,氣的她摔了幾次。
小喜幫她把錯的拆了,“小姐,你心不靜,不要織了,太傷眼睛。”
雪苼搖搖頭,“不織我更會胡思亂想,也不知道赫連曜現在怎麼樣了?”
小喜看著雪苼的側臉,嘆了一口氣。
此時,赫連曜的五百死士已經跟赫連洪德短兵相接。
他料想的不錯,雖然白長卿和傅晏瑾的駐兵都隔著他不遠,但是沒有人來幫他,說到底這幫人都是居心叵側,要不是為了利益,也不會在一起。
赫連曜的兵馬都是驍勇善戰的,加上打了赫連洪德個措手不及,他的人死傷無數,營帳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