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帥給困在鏡子山,這幾天他們發起了三次突圍,但是都失敗了,副將李程死了,齊三寶團長失蹤,現在少帥身邊就剩下不足一百人,估計要是再過個三五天,就要。”
雪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種尖銳的刺痛在她小腹里蔓延,她不由得深深的吸氣。
“小姐,小姐。”小喜是最了解她的,知道她是情況不好。
雪苼無力的揮揮手,她繼續問,“就這些嗎?”
“不是的,我聽白師座說再過三天要放火燒山,到時候把少帥給逼出來。”
“放火?白長卿這個混蛋!”
“他說余少帥死的那麼慘,連個完整的尸骨都找不到,赫連少帥就該成為一堆飛灰。”
雪苼深深的吸著氣,她面容慘白,整個人臉上籠罩著一股絕望。
李程死了,齊三寶失蹤,出下落不明,現在的封平成了一座死城,要是赫連曜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張昀銘又有什麼本事能守住?
他們遲遲不攻城不過是因為誰都不想有損傷卻想拿最大的利益,這幫軍閥!
這個時候,雪苼不知道別的女人會怎麼做,但是她不會看著赫連曜被害被抓,他就是天空的雄鷹草原上的孤狼,怎麼又會被這幫小人愚弄?
無數個念頭在雪苼的腦子里交戰,以至于張副官叫了她好幾句她都沒有聽到。
小喜輕輕晃了她一下,“小姐,張副官跟您說話。”
“啊?”
“我先送走。”
雪苼點點頭,“張副官,你馬上回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張副官果然快去快回,雪苼問他:“督軍那邊有什麼對策嗎?他難道真的要看少帥去死?而封平就束手待斃?”
“他派人去見大總統,俯首稱臣要中央軍撤軍;還到處求人,要割地給錢求援助,但是現在有中央軍攙和著,誰敢輕易出兵,都在等大總統的意思。”
雪苼悠悠的說:“那恐怕來不及了。”
張副官握著拳頭,“是,白長卿是誠心讓少帥死,他不會等到大總統下命令。”
雪苼閉上了眼睛,一滴透明的珠淚從她顫巍巍的睫毛下滑落,可等她睜開眼睛時,眼神清亮堅定,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超脫生死的光芒。
張副官心頭一駭,“夫人,您……”
雪苼離開椅子,她對小喜說:“小喜,你先下去。”
小喜擔心的看了張副官一眼,然后才退下。
雪苼走到張副官面前,撲通給他跪下。
張副官忙伸手去扶她,“夫人,你這是干什麼?”
“昀銘,你知道我要干什麼。尹雪苼生死都追隨少帥,但是現在以我能換他一線生機,我必須去試試。”
“不行,傅晏瑾現在利益熏心,您去是羊入虎口。”
“反正也是個死,與其坐以待弊不如去試試,我很了解傅晏瑾這個人,他對我……不會那麼絕情。”
“可是少帥知道了會怎麼想,讓個女人去換他平安?少帥那麼驕傲的人接受不了。”
雪苼珠淚紛紛灑灑,“先別管那麼多,救出他來要緊。”
張副官還是狠不下心,“少帥會恨你的,他不需要一個女人來這樣為他犧牲。”
雪苼凄婉一笑,蒼白的臉竟然浮現一絲紅暈,“他恨我總比他死去的好,我是一個女人,只要他能好好的平安了,過幾年就會忘了我,到時候就算我們再見,也不過是路人罷了。”
尹雪苼和赫連曜這一路走來,張副官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人,從最初的相互試探相互利用到現在的生死相許,他們認識的時間并沒有很長,可是卻足以用跌宕來形容。
這一路上風風雨雨,尹雪苼曾經那麼恨少帥,可是誰又能想到為了最后要救赫連曜她甚至可以犧牲自己。
一股子無力感蔓延,張昀銘緊緊扣住配槍,“讓一個女人出賣自己去救少帥,我們這幫拿槍的大男人還有什麼臉面,我去召集人,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少帥給救出來。”
“不準去!莫說你現在根本沒有調兵遣將的權限,就是有——你讓那麼多人跟你去送死嗎?到時候非但少帥救不出來,你們也白送了性命,大家都是爹生父母養,都有妻兒老小父母兄弟,你忍心嗎?”
“可是夫人你……”
雪苼擺手制止他說話,“我無論怎麼樣都是一個人,而且傅晏瑾也不會傷害我,不過是和阿曜分開罷了,比起生死,比起千萬條性命,張副官,你說說,孰重孰輕?”
雪苼說的對,要不古時候為什麼要和親,雖然意思大不相同,但如果她真能壓下傅晏瑾的兵,這是再好不過了。
但是張副官還是有隱憂,“可是傅晏瑾不好對付,就您……”
“不,不光我,還有另外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雪苼說服了張副官,他下去準備,讓雪苼盡早見到傅晏瑾。
“等等。”雪苼喊住了張副官。
張副官看著她,等著下文。
“小喜我不打算帶著她去,你以后要好好照顧她。”
張副官點點頭,“夫人放心。”
雪苼微微一笑,“那拜托張副官了。”
以前,張副官還不明白赫連曜見過那麼多形形色色的美女,為什麼就栽在了尹雪苼身上。單論容貌,她并不是最出色的,更別說那個孤勇偏激又任性驕傲的大小姐脾氣,要是他,根本就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