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有點疼,忍著
槍口陷入到皮肉里的痛讓白長卿退后了一步,他剛才還空茫的眼睛陡然寒光四射,逼視著雪苼。
出于人的本能,她覺察到了危險。
可是想退后已經不可能,她的槍又往他肉里頂了幾分,“給赫連曜一匹馬,讓他走。”
白長卿眼底閃過一絲玩味,‘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為他著想,但是他領你的情嗎?’
雪苼的眼神越發的堅毅,“白長卿,我再說一次,給他一匹馬。”
白長卿眼瞳一縮,“給赫連曜一匹馬。”
赫連曜似乎沒有多大的觸動,他瞇起眸子看著雪苼,在有人把馬給放過去的時候他牽住韁繩翻身上馬。
白長卿冷笑,“看看,他要拋棄你不管了,尹雪苼,你為了他做了那麼多,又得到什麼?”
雪苼對他嗤之以鼻,“你懂什麼?白長卿,像你這種只會褻玩別人卻連愛都不敢承認的人又懂什麼。”
雪苼并不知道他和余思翰的關系,但是從余思翰死前的話以及白長卿的瘋狂報復還有剛才他說的挖了余思翰在赫連家的衣冠冢,雪苼猜想,他肯定喜歡余州小八。
他這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喜歡不敢說,卻暗地里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雪苼實在看不起。
回頭對赫連曜喊:“你快走,我尹雪苼不欠你的,以后我們就是敵人。”
赫連曜一勒韁繩,戰馬恢恢叫著撂起前蹄兒,是要棄她而去。
雪苼一閉眼睛,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玉雕一般的面孔滑下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白長卿忽然一抬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雪苼的手腕,她的勃朗寧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他的手里。
雪苼驚駭,電光火石間只聽到一聲槍響,策馬趕來的傅晏瑾打穿了白長卿的手腕。
可就是這一瞬,那個策馬的赫連曜乘亂把雪苼抓到馬背上,向著萬州的方向而去。
捏著流血不止的手腕,白長卿制止了拔槍對著傅晏瑾的手下,“調轉你們的槍頭,去追赫連曜。”
說完,他恨恨的對傅晏瑾說:“傅晏瑾,今天的帳改天再算,你還不去追你的小情人。”
“用不著你說,駕!”
雪苼被赫連曜裹在身前,她大聲喊:“你放我下去,赫連曜,你一個人逃生的機會大,帶著我是累贅。”
赫連曜用力掐住她的細腰,“小乖,我比較喜歡你給我陪葬。”
雪苼看著他刀削一般的側臉,發現這男人根本就是鐵板一塊,聽不懂人話。
被追到山澗前,后有追兵前無道路,那馬都嚇得裹足不前。
后面的殺聲越來越近,白長卿加上傅晏瑾起碼有幾百個人,他們果然是插翅都難逃了嗎?
“赫連曜……”
“閉嘴!”
男人鐵臂緊緊摟住她,忽然用力抽了那馬一鞭子,吃不住痛的馬更瘋了一樣狂奔,四體騰空就越過了山澗……
啊!雪苼驚呼,原來馬的前蹄是落地了,可是因為距離太大,它的后蹄子落空,龐大的身體跟著向后墜落。
赫連曜雙臂緊緊抱住她,厲聲喊著:“閉上眼睛,抓緊了!”
事實上,不用他喊雪苼已經睜不開眼睛,那種墜落的熏暈以及石子打在臉上的疼痛讓她絕望,心說這是跟赫連曜共赴黃泉了,她也算是如愿。
赫連曜,抱緊我,這次我們再也不分開……
趕到峭壁前,白長卿和傅晏瑾親眼看著他們二人和馬同時墜落深谷。
白長卿嘆了口氣,“可惜了,必死無疑。”
“你閉嘴。”傅晏瑾情緒激動,他大喊:“給我下去找人,快。”
白長卿手腕上的傷可不輕,他疼得嘴唇發白偏偏一片嗤笑,“傅帥還真是癡情,但這萬丈深淵,只怕是尸體都難倒找。”
傅晏瑾一拳打在他下巴上,“白長卿,你給我閉嘴!”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苼悠悠醒轉,她只覺得臉上冰涼一片,是下雨了嗎?
“赫連曜,赫連曜。”她爬起來,大喊。
可是很快她就看到,赫連曜正躺在她身邊不遠的草地上,一身的血。
她掙扎著爬過去,骨頭就像要折斷的疼也不顧上,她輕輕搖晃著赫連曜,“赫連曜,赫連曜,你醒醒。”
謝天謝地,在她喊了十幾聲后,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看著她,他好像不認識她,眼神茫然。
“赫連曜,你回答我,你是誰?”
“我是赫連曜。”
男人的聲音雖然殘破,但好歹發出來了。
雪苼喜極而泣,“還好,我怕你撞壞了腦子,幸好你還記得你是誰。”
“不是你說的我是赫連曜嗎?”
雪苼一愣,想去解開他衣服的手頓住,“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
在她緊張的眸子里,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雪苼急壞了,她滿是擦傷的手摸著他的頭,“這可怎麼好?是被石頭撞傷了頭嗎?不過你別怕,我一定帶你離開這里。”
赫連曜眼睛里的暗芒一閃而過,卻沒有說話。
“你現在這里躺著,我去給你弄點水喝,順便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她剛要站起來,赫連曜拉住了她的手,“別走。”
摸摸他的額頭,“可是我得找水和吃的東西,還有能給你止血的草藥,你的傷很嚴重。”
說的跟真的一樣,她嬌生慣養,知道什麼草能止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