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翻了翻病例本子,“你在吃避孕藥打胎藥這些東西嗎?”
雪苼咬住下唇,“您的意思是以前還是現在,我以前吃過,不過早就停藥好幾個月了。”
“不是的,是現在,準確說應該就是這幾天,但是量很少,少到你自己可能不覺察。”說到這里,醫生忽然停下,“你不是本地人吧,你的丈夫在哪里?”
就像一條毒蛇爬在了腳面上,那股子陰冷的寒氣從小腿肚子慢慢往上爬,雪苼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一張小臉兒變得雪白,而手指正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雪苼深吸了一口氣,她看看左右,然后微微彎下身子低聲問道:“那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保住嗎?”
“這個很難說。你的身體不好,子宮又受過創傷,能懷孕已經不容易了,雖然那些藥你吃的還少,但是對胎兒有沒有影響這誰都不好估測。你要麼先回家好好養著,別再吃那些東西,要麼就去大醫院看看。”
“謝謝你醫生,那今天的事請您幫我保密好嗎?”
醫生點點頭:“你放心好了,我們尊重病人的隱私。”
雪苼回到顏玉的病房里,顏玉已經睡著了,她拉了條毯子坐在椅子上。
她緊緊蜷縮起來,用力抱住自己的身體,十分的恐懼。
沉睡間,似乎有人把自己抱起來,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傅晏瑾那張放大的臉。
一時間就像看到了張開獠牙的毒蛇,她不覺尖叫起來。
傅晏瑾捂住她的嘴巴,“噓,你把顏玉吵起來就走不了了,傻瓜,為什麼要你來陪床你就來,不知道你身體不好嗎?”
被傅晏瑾抱到車上,他用他的大氅蓋住她,伸手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想給她取暖。
雪苼往后一縮,收回了手。
傅晏瑾眸子沉了沉,明顯的壓住了不悅。
雪苼也覺得做的太明顯了,可是她一靠近傅晏瑾就像靠近一條毒蛇,壓住不那股子恐懼和惡心,見他探究的看著她,雪苼只好轉頭看外面。
前兩天下過雪,地上厚厚積了一層,現在給車子行人踩踏開,到處是泥濘骯臟,讓人看了想吐。
一路無話,回到了大帥府。
車子一停下,雪苼就推門下來,也不管傅晏瑾,自己跌跌撞撞回到了飄雪苑。
傅晏瑾陰沉著臉,步子頓了頓,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雪苼的房間里終于生上了火盆,炕也燒暖了。一回來她就把自己團被子里,可還是忍不住上下牙緊磕,發出咯咯的聲音。
好一會兒,她終于平靜下來,卻陷入了深思,她現在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回到云州?
門被推開,傅晏瑾從外面走了進來,還帶來一股子寒風。
雪苼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抱緊了身體。
傅晏瑾夢關好了門又撥撥火炭,“這麼怕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南國女子呢。”
“顏玉那里誰在照顧?”由于長時間不說話,她的聲音有些澀滯和干啞,可落在傅晏瑾的耳朵里讓他不由得心頭一顫。
再去看雪苼,只見她身子全藏在一張裘皮里,只露出一張被炭火烤的紅撲撲的小臉兒,亂蓬蓬的發遮著,本來應該是個邋遢相,可是再她身上就成了慵懶嬌憨,一寸寸拿捏著他。
一個沒忍住,他上了炕,隔著被子抱住了她。
雪苼的身體一縮,不著痕跡的就把他給推開。
傅晏瑾不太高興。
不管怎麼說,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鐘麟學長。打過仗殺過人,他的心變得冷硬貪婪,為了雪苼他自覺付出很多,想要點甜頭有什麼不可以。
這樣想著,他就做了,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瞇起眼睛著迷的看著她美麗的臉,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臉上。
傅晏瑾不抽煙不酗酒,他是個自律又有點潔癖的好男人,呼吸里有淡淡的肥皂香氣,很好聞。
可是雪苼偏偏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赫連曜,他身上也好聞,但是煙草味道比較重,那種氣味好像烙印在他的肌膚里,每次歡愛的時候她總喜歡去嗅他的皮膚,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男人的陽剛味道。
她一個失神,傅晏瑾的唇已經碰到了她的臉上,微微一觸后他就去親吻她的紅唇。
雪苼猛地醒過來,她去推沒推開,伸手就惱怒的掌摑他。
傅晏瑾臉上挨了好幾下,他眼睛里的柔情一下就沒了,臉色黑的出奇,非常可怕。
雪苼因為憤怒臉變得通紅,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纏著血絲,怒瞪著他。
倆個人僵持著對峙著,好像多日的溫情就要煙消云散……
篤篤,傳來敲門聲,打破了倆個人之間的僵局。
“進來。”
傅晏瑾的聲音很沉,含著不悅。
小丫頭手里的黑漆托盤上放著一碗血燕粥,她低聲說:“雪苼小姐,您該喝粥了。”
這粥是給雪苼補充營養的,一天一碗,每天晚上都要喝。
傅晏瑾伸手拿過來,用勺子攪了攪,低聲溫柔道:“剛才是我魯莽了,過來喝粥。”
雪苼看著那碗粥,她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沒有忍住,伸手就把碗搶過來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