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她好委屈。
在晉州的無數個日日夜夜里,她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夜里都不敢服睡覺,甚至說都不敢放松的睡,正因為她的小心謹慎把傅晏瑾的迷藥和打胎藥全都避過去,沒有人知道她在深夜里一次次流下傷心的淚水,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還有對赫連曜的思念,她也許熬不到今天。
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多想鉆到他懷里,跟他說說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遇,傾訴自己的委屈,讓他好好親一親抱一抱。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十波亭的那一槍徹底打斷了倆個人的情分。他對她,只有痛恨,哪怕把她從城樓上詐死弄下來也是為了無休止的羞辱吧。
赫連曜曾經說過,他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掉,他也說過尹雪苼這輩子生死都是他的人,所以他要把從她那里失去的驕傲、尊嚴和感情都要統統找回來嗎?
被帶到晉州她不曾哭,被傅明珠何氏難為她不曾哭,被傅晏瑾下藥墮胎她不曾哭,被天下所有的人罵和恨她都不會哭,因為她不在乎他們,她把他們當個屁,可是赫連曜的諷刺羞辱讓她崩潰……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連月亮都給她哭沒了,房門終于吱呀一聲,走進個人來。
雪苼直挺挺的躺著流淚,身上沒有寸帛遮掩,她心里是清明的,但是卻沒力氣去管,似乎流不完的淚水順著臉頰落在枕頭里。
嬌小的影子頓了頓,終究拿被子給她蓋起來,然后像個大人一樣嘆了口氣。
這人正是玉兒,她脫鞋上炕抱著膝蓋坐在雪苼的身邊,幽幽的說:“其實你也挺可憐的。”
雪苼沒有回答她,淚水流的綿綿無盡。
玉兒忽然趴過去,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上,聲音透著無限的詭異,“你是不是很痛苦?感覺有苦說不出來?沒有人理解你?”
雪苼終于動了動睫毛,透過朦朧的淚光,她看著面前這個像精靈一樣的女孩,心里一層層起來毛栗子。
“我說的很對,一定是這樣,所以我是給你來解除痛苦的,你乖乖的把這個吃下去,保證你再不用說。”她笑著,特別的天真可愛,卻從一個小玉瓶子里倒出了一顆黃色的藥丸。
“聞聞,像不像巧克力?很好吃的,來。”
雪苼嚇得牙關都顫抖,她拼命推開玉兒想逃跑,可是哭了太久的她身體綿軟無力,而玉兒的力氣又似乎格外的大。
“你干嘛?本小姐給你吃別不識抬舉,你要這樣跑出去嗎?丟死人了!”
雪苼忽然看到自己光著的身體,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巴掌打在玉兒的臉上,嘶聲喊道:“給我滾!”
玉兒手里的東西給打掉了,她并不生氣,好像雪苼打的不是她,從瓶子里到處第二顆,是淡綠色的,“來,還有,你吃。”
雪苼一把奪過扔了,“你給我滾,滾。”
她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下去打開了房門。
玉兒撇撇嘴,她跳下去走到門口,忽然看了看雪苼哇的哭起來。
她的哭聲把丫鬟婆子侍衛都引過來,特別是藍子出,走在最前面,衣服都沒有穿好。
看到他,玉兒終于彎起了嘴角,“很好,不是要跟表子睡覺嗎?我讓你睡不成!”
她越發的尖叫,頭發弄得蓬亂,一張小臉片刻功夫都哭花了。
藍子出一把拉住她,“這是怎麼了?”
玉兒立刻撲到他懷抱里,“大籃子,她打我。”
藍子出看著雪苼,輕聲詢問:“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這個時候,赫連曜也來了,他看到雪苼衣衫不整還光著腳,頓時眸色深暗起來。
雪苼被驚嚇過度,她指著玉兒說:“她,她要毒死我。”
玉兒哇的又哭了,驚天動地的。
“金鑲玉,你到底干了什麼?”赫連曜的聲音冷厲,玉兒打了個哆嗦,果然不敢哭了,而是小聲啜泣。
藍子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玉兒,你到底對雪苼姑娘做了什麼?”
她把手里的藥瓶兒摔在地上,“什麼毒死她呀,我看她哭的厲害,給她顆藥糖吃想哄哄她,誰知道她就這樣。”
這金鑲玉和赫連曜的親事是藍子出到金華來提的,從始至終他都代替赫連曜處理這里的一切,與其說金大頭把玉兒交給了赫連曜不如說交給了他,現在玉兒有事他自然是要負責的。
低頭撿起藥瓶,他聞了聞然后倒出一顆塞到嘴巴里,雪苼此時已經看明白了,這丫頭果然是拿著自己當消遣,也不算消遣吧,畢竟她現在是赫連夫人,鬧點手段給自己看看也是在情理當中。
這麼大個人栽給個小丫頭實在是難堪,雪苼手捏了捏衣襟,看著玉兒說:“原來是藥糖呀,那為什麼你要說是毒藥,又說我跟赫連少帥不清不楚的要毒死我,這玩笑真的不好笑。”
出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丫頭看著天真純良無辜,他也是吃了幾次虧還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但就是對她狠不下心,再說了,她怎麼都是赫連曜的人,要教訓也輪不到他。
赫連曜長眉一擰,卻把矛頭對準了雪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