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報告揉成一團扔了,黎書注意著她的手,一直都在抖。
醫生帶著麻藥但是小五不準用,她也要生挖。
記住痛記住教訓,她趙小五這輩子都記住了齊三寶給的這一槍。
手術進行了足足有半個小時才挖出了子彈,小五把嘴唇咬破了,手指把被子也給抓破了,汗水濕透了衣衫,但是她始終不吭一聲。
手術后,小五的力氣用盡了,她一直不夠白的臉此時幾乎跟墻壁一個顏色,黎書心疼的很。
卻沒想到小五并沒有昏睡,她從醫生的手里要了彈殼,緊緊的攥到手心里。
黎書擰了毛巾擦汗,“你這是何苦?”
她動了動唇,“紀念,一輩子。”
“小五,你恨他嗎?”
“恨,恨不得他去死。”
“好,這個仇我幫你報。小五,跟我走,以后由我在,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小五驀然睜大了眼睛,“你……”
“云州城外的云夢山里,我有人有馬,趁著赫連曜也在云州,這次我要一鍋端了。”
睡蓮草草下葬,齊三寶一臉的萎靡不振,天天在府里喝悶酒。
他納妾的事兒開始鬧得太高調,現在成了云州城里茶余飯后的談資,眾人都知道他有母老虎一樣的悍婦,竟然能當場殺了新娘子,不過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女人們卻覺得解氣,讓男人null分,該殺。
雪苼卻不是這麼認為的,睡蓮雖然是個可恥的第三者,但問題的癥結在齊三寶身上,她以為小五會跟齊三寶拼個你死我活,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小五會拿睡蓮下手,小五不像嫉妒起來完全沒有理智的人,所以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但是她又不好插手人家的家務事,便遷怒在赫連曜身上,看他更加不順眼。
總之,大家都過得很不開心,轉眼就到了睡蓮的頭七。
齊三寶給睡蓮買了不少的金銀元寶和紙扎帶到墳地上,這個女人還沒跟他做過一天的夫妻就死于非命,齊三寶這心里很內疚。
一座孤墳,青煙裊裊,紙灰飛揚,雖然齊三寶不是袁枚,不能作詩賦詞悼念,但是他的心是真的,總想到睡蓮嬌滴滴往自己懷里鉆的樣子。
一聲聲長嘆一點點哀思,是他對睡蓮最真的情,可也是對別人的刀。
“師座!”副官喊了一聲,看著遠處的人很是緊張。
隔著青煙,遠方牽馬的女人有些變形,齊三寶瞇起了眼睛。
“干他娘的,她還敢來!”
副官抱住他,“師座,有話慢慢說,為了一個女人跟五爺決裂不值當呀。”
小五不聾,副官的話都聽到了,她心里一陣陣難受,一個副官都知道,他齊三寶卻被美色迷了心竅,怎麼就不知道呢。
齊三寶推開副官,拽過韁繩就上了馬就沖過去。
小五看著他策馬而來,不由得冷冷一笑,她飛身上馬迅速消失在樹林里。
齊三寶到處遍尋她不著,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哪里能那麼容易放過,他策馬直追,很快就把手下給甩出去很遠。
小五向著云夢山的方向而去。
齊三寶越追越上火,始終跟小五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眼看著離著山越來越近,齊三寶大概是怕小五跑了,開始對她開槍。
小五頓時擰起眉毛還擊,在樹林之中他們曾經最為親密的夫妻你來我往流彈亂飛,全然是把對方當成了仇人。
退到了山腳下,小五忽然停下來。
齊三寶也收起槍,“趙小五,你還是下馬投降,我不會殺你。”
齊三寶橫眉冷目的樣子很是猙獰可怕,“說起夫妻,你自己拍著胸膛問問,這三年里你為我做了什麼?給我做過一頓飯還是給我加過一件衣服?我堂堂一個師長給你打打罵罵,趙小五,你知道什麼叫給臉不要臉嗎?你就是!”
小五給氣的罵了娘,“我造你娘的,齊三寶,當初要不是老娘你早就沒命了,還打罵不得嗎?”
齊三寶冷笑,“我是欠你一條命,可是我早已經還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你,是你們綁著我成親的,我三年沒有娶妾已經是對的起你了,卻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妒婦。”
“閉嘴。”小五一槍打在齊三寶馬蹄旁,子彈激起黃土,馬兒也受了驚,咴咴叫著撂起了前蹄兒。
齊三寶大驚,他忙勒住韁繩,“趙小五,我給你臉你別不要,你當中殺人把司令放在哪里?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綁回去跟司令請罪。”
“我呸!你這個給赫連曜捧臭腳的王八蛋,五爺我就是看不來你這幅奴才相,想給赫連曜當小寶子老娘就成全你,老娘閹了你看你以后還怎麼去睡別的女人。”
“你敢!趙小五,你別怪我不講夫妻情分。”
小五冷笑,“你光在那里賣嘴皮子有什麼用,來抓我呀!”
齊三寶受不了她的激將法,策馬上前就要追過去。
忽然,他的馬狂叫,跟著前蹄又撂起來,齊三寶覺察到不對勁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連人帶馬掉入了陷阱里。
里面添著淤泥,人和馬陷進去立刻給淤泥堵住了口鼻,而此時從樹林里鉆出了幾個黑衣大漢,先把他按在淤泥里灌了個半暈,才把人給拎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