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船上卸下的貨又裝在了另一艘船上,一個黑衣人對穿著大斗篷的黑衣女人說:“阿娘,都全部裝好了。”
“驗貨了嗎?”
“驗了,是武器。”
“好,阿根你立刻帶著這些東西走,也讓你那個阿爹看看,我何歡兒不花一分錢,就能給他弄到精良武器。”
“阿娘英明。那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你都到中原這麼久了,王該生氣了。”
何歡兒一揮手,“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他生什麼氣,他光老婆就十幾個,還缺我一個?再說了,我可是給他賣命,別啰嗦,走!”
阿根上船,無可奈何又萬般不舍,何歡兒在他心里就跟女神一樣,他喜歡她,一種超越了倫理的變態喜歡,卻不敢違背她。
她喜歡培養年輕的男孩,他只是其中的一個,她帶來中原一個阿生,還在南疆有個阿揚,都是他嫉妒的對象,總有一天他要占有她,就自己一個人。
何歡兒在岸上看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赫連曜呀赫連曜,你終究輸在一個女人的手里,誰讓你是情種呢,我最討厭情種。
情種就該死!
她瀟灑轉身,離開了碼頭,卻根本不知道這艘船和阿根接下來的命運。
清晨,室內漂浮著薄薄的青暗色,雪苼睜開眼,滿目都是黎明的冷清。
忽然她松了一口氣,這是人間,她活下來了。
但馬上的,她的心提起來,赫連曜呢?孩子救出來了嗎?
她想起來,可是渾身軟的沒有一絲力氣,而且腳上腿上都包著紗布,一動就鉆心的疼。
鼻端傳來消毒水的氣味,她知道這是在醫院里,剛剛撐起身體想按鈴,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醫院的床不大,顯然她身邊的人是把另一張床給并過來,他的頭上纏著紗布,五官全都蓋住,可只一眼雪苼就知道他是赫連曜。
不是他別人也不敢跟自己躺在一起呀。
雪苼還是按了鈴,護士沒進來,進來的是小馬。
“小姐,你醒了。”
雪苼指指赫連曜,“他燒傷了臉?嚴重嗎?”
小馬搖搖頭,“還不是很清楚,我去叫醫生來問問。”
雪苼現在無心管別的,只好等著小馬去叫醫生。
值班醫生很快就到了,他問問雪苼疼不疼,她說很疼,但是醫生卻說沒什麼,只要養的好連個疤也不會留下,不算是燒傷,就是給烤的。
“那他呢?”雪苼指著赫連曜問。
“赫連司令的傷相對嚴重些,不過也不是很厲害,您放心好了,等他清醒過來我再給他做檢查,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馬給雪苼倒了水,“小姐,您就別擔心了,司令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問題。”
雪苼點點頭,“對了,孩子們呢?救出來了嗎?”
小馬點頭,“齊師座把孩子都救出來了,那幫人也就地消滅,只是可惜,那個叫阿根的巫師早就逃了,要不就能送給莫司令讓他拷問長安小姐解毒的方法。”
雪苼松了一口氣,“那種人豈是容易抓住的?估計正是因為他的不在場才讓齊師長的解救行動簡單了些,云生也死了嗎?”
說到這里,雪苼心頭一疼,云生在給她報信,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要不孩子能救出,云生也有一條生路。
小馬低聲說:“尸體中沒有發現他的,或許早就跟著阿根一起逃了。”
雪苼也說不出心里的感覺,要是他回了南疆勢必還是給人做爪牙,再見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小姐……司令醒了。”小馬喊了一聲,其實他想說別的,看到赫連曜醒來就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下去。
雪苼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赫連曜身上。
見他睜開了眼睛,忙去抓他的手,聽到他低低的呻吟聲,她又忙撒開。都怪自己太魯莽,他的手上也包著紗布,估計傷的不清。
“赫連曜,你疼不疼?想不想喝水?”
赫連曜指指枕頭,“躺下。”
聽到他的聲音,雪苼心頭一顫,他的聲音沙啞的可怕,她記得當時在火場里他就是一直這樣喊著,讓她堅持,讓她活下去。
再多的堅強已經無用,雪苼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小馬一看這情形,忙退了出去,還替他們關好了門。
赫連曜艱難的抬起包著紗布的手臂,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都做娘的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
羞,是真的羞,可是無論怎樣她都想要大哭一場。
三年前,她面對生死沒有哭;被摔的差點殘疾她沒有哭;生皓軒時候疼得死去活來也沒有哭。她以為她的淚腺是壞掉的,她已經哭不出來,可是現在就想淤堵多年的河道忽然疏通開來,她的淚水就像決堤的水一樣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沒事了,乖。”
雪苼哭了許久才抬起頭,眼睛腫的像個桃子,可赫連曜卻早在她的哭聲中有昏睡過去,他的呼吸很淺,眉頭深深的皺著,顯然是很痛苦。
這時候門被敲了幾下,齊三寶和小五帶著皓軒走了進來。
皓軒一見爸爸媽媽都這麼狼狽的躺在床上,頓時就哭成聲音,“媽媽,爸爸,你們怎麼了?誰欺負你們了?”
雪苼忙把手指放在唇邊做出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爸爸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