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新藥發揮了作用,小喜這會兒呼吸平穩了,她睡在那里,就像個大號的嬰兒,枯瘦成一團。
張昀銘問雪苼,“她到底是什麼病?”
“很多,最只要的是肺病,還有小產落下的病,其實這些都沒有心病厲害,這傻丫頭這麼多年了還是想不開,想不開呀。”
“夫人,能不能讓我陪她一會兒?”
雪苼剛要拒絕,被赫連曜拉住了手,他對她點點頭。
雪苼只好答應,“她短時間不會醒,你一定要在她清醒前離開,別再刺激她。”
張昀銘點點頭,目光癡癡的落在了小喜臉上。
回想當年,這傻丫頭圓圓的臉兒大大的眼兒,臉上總是帶著一抹喜氣,還真符合她小喜的名字。
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輕握住了那只跟枯樹枝一樣的手,喃喃的說:“小喜,答應我,你一定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我可以遠離你,但是前提要你好好的,別再折磨自己。”
外面,雪苼對赫連曜說:“把那個女人抓起來了嗎?”
赫連曜粗礪的手指拂過她的眉頭,“都說不能生氣,怎麼又忘了?”
雪苼深吸了一口氣才不忿的說:“這個女人不能輕饒她,張昀銘也不能娶她,娶了絕對他后院就亂套了。這還沒結婚就鬧出這麼多事,結婚了還不翻天?今天連我都敢打,這女人我不治她我就不是尹雪苼。”
“好,什麼都可以,只要你不生氣。”赫連曜很緊張她,看到小喜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樣子他想到了雪苼,他不能讓雪苼也有那天。
雪苼依偎到他懷里,“對不起呀,遷怒你了。”
“應該的,誰讓我沒管好昀銘。”
“其實我知道感情的事別人管不了,可是小喜太可憐了。當年他們是為了救我才被傅晏瑾抓到的,這一切跟我們倆個都脫不了關系,我自己很幸福,但是卻讓她承受了這麼多痛苦,我心里不安。”
雪苼跟個小女孩一樣,說出了自己的不安。
赫連曜忙抱住她安慰,“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也在想法子,你放心,乖乖的不要擔心。”
有他的話,雪苼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現在越來越依賴他,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真的跟西方天主教說的那樣,自己是他身上的一根肋骨。
小喜醒過來看到的人是石頭。
石頭很高興,“小喜姐,你醒來了,可快把夫人給急瘋了。”
小喜動了動干巴巴的嘴唇,她感覺手上還有余溫,是張昀銘來過嗎?
不敢問,只是對石頭說:“夫人呢?”
“她剛被司令攆去休息,她身體也不好,不能熬夜,會頭疼。要我去叫嗎?”
“不用,謝謝你,石頭。”
石頭搓搓手,“說啥話呀,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渴嗎?”
小喜點頭,石頭忙給她到了一碗水,然后拿了個喝汽水的麥管子給她插進去,喂她好。
剛喝了幾口小喜就累的氣喘吁吁,石頭忙扶著她躺好,還給她拉了拉被子。
“小喜姐,你有什麼需要盡管說,看護也在這里。”說著,他指了指后面的看護,他怕小喜有什麼不方便的。
小喜微笑示意沒有,她又閉上了眼睛,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兒,她也很累的。
其實,真想就這樣睡過去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但是她舍不得雪苼的一番真情,更不甘心。
范小姐的話刺激的她情緒過激血液倒流,她說張昀銘去山里找她的時候耐不住寂寞跟圓能發生了關系甚至還有了孩子,雖然張昀銘真的把圓能接下山,但是小喜還是不信,她不相信張昀銘是那樣的人,所以她存著一口氣要活下來,她要親自問問張昀銘,到底是不是真的。
過了一會兒,雪苼來了,她手里還拎著個織錦套子包著的食盒,從里面拿出一碗香噴噴的粥來。
石頭忙站到一邊去,讓雪苼坐下。
雪苼邊坐邊笑,“赫連曜這個笨蛋,讓他回家去給你拿吃的他竟然包了里三層外三層來了,幸好天涼了,要不就嗖了。”
小喜嚇壞了,“怎麼能讓司令親自給我送飯呢?小姐,您這可折煞貧尼了。”
雪苼瞪起眼睛,“什麼貧尼?我都給你還俗了,要不住院不方便,而且你也不用覺得赫連曜不方便,他現在有的是時間。”
“就是”石頭乘機打趣,“司令現在就是給夫人跑腿兒的。”
“他那樣跑腿的我還嫌棄腿腳不利索呢。別說他,你先吃飯,一會兒呀赫連曜帶著我們的兒子赫連皓軒來看你。”
小喜看了看雪苼的肚子,“小少爺平安降生了,小姐,真好。”
“不準哭,醫生吩咐你不能在耗費心血,在張嘴,這粥熬得很香。”
小喜拒絕,“我怎麼能讓您來伺候我?”
雪苼把粥吹涼了送到她唇邊,“說什麼傻話,人跟人都是平等的,以前都是你照顧我,現在也該我照顧你了,傻丫頭。”
小喜干枯的眼窩里沒有淚,但是她還覺得酸脹,那種幸福的感覺洋溢了全身。
小喜身體弱,好容易才喝了半碗粥,雪苼把碗交給石頭,然后屏退了所有人,病房里就剩下她們倆個。
本來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但是雪苼覺得要是不把小喜的心病除去,不管是什麼藥都治不好她,既然已經這樣,她只有賭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