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曜伸開雙臂緊緊抱住她,“雪苼,一定要回來。”
“放心,我可不舍得讓別的狐貍精來霸占我男人,走了!”
她瀟灑轉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精致的臉孔上還含著一點笑容。
那個笑容滲入到赫連曜的心里,慢慢擴大,最后涌起驚濤駭浪,一發不可收拾。
“雪苼!”撕心裂肺的吼叫,吼出了這個男人不能說的深情。
雪苼看不到,但是耳朵靈敏,她閉著眼睛長嘆,“赫連曜,再見了。”
汽笛的長鳴就像歷經滄桑的嗚咽,哭碎了離人的心,冒著煙的火車終于咔咔的順著軌道前行,前方是個未知的旅程。
火車在路上行駛了兩天一夜,在第三天的早上就到了云州,梁汝白在車站早就等著了。
乍見帶著墨鏡的雪苼,梁汝白鼻子一酸,他伸手虛虛的抱了她一下,還沒等說話卻給雪苼拍了拍胳膊,“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所有安慰的話語都堵在喉嚨里,這個女人一直活的很通透,甚至比他們老爺們兒都堅強。
“走,上車,思瑤在家做好早飯等著了。”
走出火車站,雪苼忽然站在街頭不動,她對梁汝白說:“車子繞著海邊走吧,我想聞聞家鄉的味道,或許以后就沒機會了。”
梁汝白把視線落在了窗外,他對司令說:“從海邊走,繞著云州轉個圈兒。”車窗半開,帶著點寒意的海風撲了雪苼滿臉,她貪婪的嗅著,“很好呀,故鄉的味道。”
梁汝白長嘆,“這是你的故鄉,也成了我和思瑤的開始,我也把云州當成了自己的故鄉。”
雪苼腦子里勾勒著云州的樣子,想著青色的海鷗在海面上飛翔,大八關的楓紅紅于二月花,她勾起了嘴角。
“對了,”梁汝白的話打斷了她的沉思,“現在云州的婚姻秩序非常好,去年新結婚的五百多對新人里都是一夫一妻,而夫妻和諧沒有強買強賣。現在云州大街小巷各行各業都有女人的參與,云州婦女以你為榜樣,要做新時代的新女性。”
雪苼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驕傲,“真的呀,我可算是為了家鄉的發展做出貢獻了?”
梁汝白眼神深邃,“自然,夫人會載入史冊,流芳于后世。”
到了梁家,余思瑤果然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早餐。
余思瑤和梁汝白低調成婚,婚后思瑤還是在工廠里上班,家里雇了一個老媽子。
雖然工作很忙,但是思瑤一有時間還是自己做飯,因為梁汝白在國外生活慣了喜歡西餐,思瑤自己學會了烤面包煎牛排,今天這一桌子就是中西合璧,招呼小馬和阿英等人一起坐下吃。
雪苼對思瑤的手藝贊嘆不已,飯后因為她體力問題就去休息。
雪苼在云州因為船班的問題留了三天,這三天她去給父母以及長安的父母都上了墳,又去錦繡坊看了看。
第四天,船終于到了,雪苼要離開了。
頭天晚上,思瑤準備了很多海鮮,本來想請雪苼去外面吃,可是她現在這樣的情況,不方便。
梁汝白拿起一個螃蟹給雪苼剝殼,“我來云州的第一天你請我吃飯,那個時候我不會剝螃蟹,還是你給我剝的,結果赫連司令沒吃螃蟹喝了一缸子醋。”
想起往事,雪苼也覺得好笑,“明明是他把你請來幫我,卻假裝跟你不認識,不氣他氣誰呀。”
“那個,真的要打仗了嗎?”
雪苼點點頭,“但阿曜說南疆人不能成氣候,不用怕。”
余思瑤一提打仗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才安生了幾年?真不知道那幫人是怎麼想的,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梁汝白又剝開第二只螃蟹,這次是給了余思瑤,“都像你這麼善良世間就沒有險惡了。對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沒有必要帶的東西就不用帶,去了國外買新的。”
雪苼看不到,但也能聽出來他們感情很好,便笑著說:“梁先生,你這次帶著思瑤好好玩玩,就算度蜜月了。”
余思瑤笑道:“我還有點怕,我也不會說洋文,這人生地不熟的……”
“怕什麼,有我在,也讓你認識一下我們在國外的客商。對了,到時候再去買兩套晚禮服,要應酬穿的。”
他們倆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都是些夫妻正常對話,以至于都沒有特別注意有外人在場。
雪苼欣慰他們的感情好,可又有些羨慕,她想念赫連曜了。
也不知道此刻他在忙些什麼,戰事緊張嗎?他有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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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做了好幾輛汽車,去往碼頭。
早晨還是很冷的,清冷的白霧把單薄的陽光都包裹住,小馬幫雪苼把圍巾給拉了拉,“小姐,天冷,你還是進去等吧。”
雪苼戴著小羊皮手套的手里拿著一根拐棍,她往地上敲了敲,“你照顧好皓軒,我有阿英就行了。對了,還有多久開船?”
“大約還有半個小時。”
“那你就讓我在外面站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來。小馬,如果我死在國外,你把皓軒和我的骨灰帶回來,你跟赫連曜說我不進他們赫連家的祖墳,就埋在以前給我弄的那個墳墓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