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落在他臉上,長安輕輕餓摩挲著,“憑瀾哥哥,你要趕緊好起來。”
說完,她收手轉身,想回自己的閨房去休息。
“去哪兒?”淡淡的聲音就如清冷如山間流泉,長安臉上一紅,都不敢看他,“我回去睡覺。”
“回哪兒?”他問著,卻沒有打算放開手。
“當然是我的房間了,你好好休息。”
她用力一掙卻沒有掙開,就算莫憑瀾重傷在身,那只修長的手卻還是很有力量。
“長安,這里就是你的房間,你還要去哪里?”
長安回頭,看著他。
薄薄的月光灑在他臉上,也灑在他眸子深處,以至于他說這話的時候,長安看不到任何有關情意的東西。
那麼平淡,平淡的就像實在談論天氣的好壞。
她微微有些矛盾,“可是你知道的,我睡相不好,怕碰到你傷口。”
他吃力的動著身體往里一靠,“這麼大的床,除非你就一直往我身上鉆。”
長安臉紅的更透,從眼皮往下一直到耳朵根兒,就像涂了水胭脂一樣,她抿抿唇,“那好,要是疼了可別怪我。”
莫憑瀾低笑,“又不是沒睡過,你什麼樣我還不知道?”
其實長安知道他說的是小時候他抱著她睡的事兒,她確實不老實,不是打他就是踹他,在被腳踹到嘴巴上后他直接把長安的手腳跟摟住緊緊抱在了懷里讓她一動不能動,這才睡了個安穩覺。
可是他一說不是沒睡過讓長安更多的是想到下藥的那晚,他們基本就沒睡,一整晚都在……
“再愣天就亮了,趕緊上來。”
長安去拉好簾子,換好睡衣,這才上了床。
她盡量貼在床邊,隔著莫憑瀾之間足足有倆個人的距離。
看著她像個蝦米一樣縮在床邊,莫憑瀾一伸手,就把人給撈過來。
長安啊的發出一聲低叫,“你干什麼?”
“別動,我那里可沒受傷,剛才你也看了,小心它咬你。”
長安趴在他懷抱里一動也不敢動,他身上那種混合著淡淡藥香的氣味侵入她的呼吸,讓她覺得熟悉又安全。
這個懷抱是她熟悉的,這個人也是他熟悉的,可是這具皮囊下的那顆心她卻一直沒有看懂,莫憑瀾呀莫憑瀾,難道你真是浪子回頭了?
一夜無夢,相擁到天亮。
莫憑瀾在家里養病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便有些朋友上門來探望。
有些是生意場上的,為了面子也就是來送點補品聊表一下,也有他平日里走的比較近的幾個朋友來陪著他聊聊天解解悶,倒是沒有什麼狐朋狗友,不過這天上午來了個不速之客,竟然是金粉閣的玉玉。
門房兒來回稟了長安,沒等長安說話碧桃先炸了。
“好啊,表子都敢找上門了,小姐,讓我出去,大嘴巴子把她給抽回去。”
這也是長安的習性,要是按照以前,姘頭敢找上門兒,她一定饒不了她。
可是經過了這些事,她比以前成熟了一點,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懂事下去,也許會惹得莫憑瀾更大的反感。
不是因為玉玉,而是因為玉玉長得像何歡兒。
“讓她進來,帶她去見少爺。”
碧桃急了,“小姐,您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那我該怎麼辦?難道你覺得我能一輩子關住少爺嗎?”
碧桃不敢多言,讓下人把人給引到了莫憑瀾的房間。
長安呆呆的坐著,心里翻江倒海醋意橫生,很不是個滋味。
她向來直來直往慣了,也不懂什麼手段計謀,自己不喜歡的事勉強自己做了,現在難受的整個人都躁了。
碧桃跟了她很多年,自然是知道她的脾氣。
她慫恿長安,“小姐,你是這家里的主人,少爺的妻子,你現在去房里也是光明正大,女主人給客人送杯茶,理所當然呀。”
長安實在這樣呆著太憋屈,她完全當不了那種什麼都隨著男人的賢妻良母,給碧桃這樣一說馬上答應,“好,你去泡茶。”
長安緊繃小臉兒后頭跟著端茶盤的碧桃,推開了房間的門。
一看眼前的情形,她火冒三丈。
玉玉正趴在莫憑瀾懷里哭,嚶嚶切切,是真情流露的傷心。
長安的手緊了緊,忍住把玉玉拉起來暴打的沖動,她臉上的笑容僵硬,“我看我是打擾到倆位了,不過那位金粉閣的姑娘,這里是我家,不是你們的窯子畫舫,你覺得你這麼做合適嗎?”
玉玉忙起身,她梨花帶雨,一張小臉兒凄凄切切,卻不看長安而是看著莫憑瀾,“莫少,替我贖身是你早答應的,讓我留在你身邊也是你答應的,現在為什麼不要我了?”
不要?長安皺起眉頭,發生了什麼?
莫憑瀾對玉玉很是溫柔,卻也溫柔的把人給推開了,“玉玉,我現在已經成親了,長安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再跟以前那樣胡鬧了。”
“可是你說會照顧我一輩子的。”玉玉淚眼婆娑,就是長安這個女人見了都覺得心疼。
可莫憑瀾偏偏就是一副鐵石心腸,他淡淡笑著:“是我對不起你,但我不能對不起長安,碧桃,送玉玉姑娘出去。”
長安實在是于心不忍,“碧桃,去帳房拿一百塊大洋,給玉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