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何歡兒表示不愿意跟他走的時候,他沒有勉強,而是立刻去了第一樓。
第一樓里姜老板已經被長安挑起了火,他以為是長安,差點起了殺人的念頭。
莫憑瀾從小的反應慢,這種反應不是說腦子,而是來自身體上的反應。或許從小挨得打太多,每次他都麻醉自己不疼,所以等這種疼痛傳到腦細胞都反射到各處的時候他也許已經被打的半死了。這次也一樣,割舍掉長安他沒覺得疼,可等這種疼痛過來,他已經丟了半條命。
莫憑瀾從來都沒有這麼糾結過。
報仇是他活著的唯一目標,可是現在這目標卻因為長安的介入變得越來越不明確……
細心的用酒精給她擦著手心腳心腋窩肚臍,不知道是退燒針的作用還是酒精的作用,長安的身體慢慢涼了,再試已經差不多和他的體溫一樣。
莫憑瀾去洗了手,拉著被子蓋在倆個人身上,然后把她給緊緊抱在懷里,大概是太疲勞了,他很快就睡去,無限滿足的睡去。
第二天清晨,長安是被熱醒的。
她接的自己被按在一個火爐前,烤的口干舌燥手腳發熱,她掙扎著想起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莫憑瀾。
他還沉沉的睡著,眼睛底下有青色。
長安輕輕的把他的手腳給拿開,腦子里有些混亂幾乎記不得發生了什麼,她摁著額頭想了一會兒,大概記得自己是病了一天。
現在摸摸頭已經不熱了,就是手腳有些發軟,肚子里也餓,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什麼力氣。
她想要洗澡想要吃飯,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洗澡。
剛把自己泡在水里,門就被大力的推開,莫憑瀾身上還穿著睡衣,生氣的瞪著她。
長安有些瑟縮的護住身體,“你干什麼?”
莫憑瀾快步走過來,拿過花灑調熱了水溫給她洗頭發,“你就是因為洗澡著涼的,這病剛好又來鬧,還要不要命了?”
長安不肯承認,“胡說,明明是你……”
“我什麼?”他桃花眼一彎,顯然很期待她下面的話。
莫憑瀾淡淡笑著,手下的動作卻越發輕柔,“快點洗完了去吃點東西,昨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你這是想挨揍。”
要不是閉著眼睛臉上有水,長安一定會給他看到哭了。
他的這些話說的如此親昵自然,就像以前她每次生病他哄自己的樣子,可人還是那個人,而他們卻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這些,她心里堵著難受,便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倒是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吃完飯你還是在床上躺著休息,這次沒有徹底好不準亂出去逛蕩。”
長安還是沒說話,她心里挺復雜的,他現在這麼溫柔又是個什麼意思?找到了何歡兒,他又要如何安排她?
這樣想著,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說了,“昨天我去跟歡兒談過,這次我是一定要帶著她離開蘇余的。長安,你現在長大了不能任性,以后歡兒和我們在一起,你就把她給當妹妹。”
長安心里一抽一抽的疼著,卻無力去反駁他,只好胡亂嚷著,“她明明比我大。”
莫憑瀾抵著她的額頭,那溫柔的聲音一個勁兒的往她耳朵里鉆,“可她以后叫你嫂子。”
是嫂子不是姐姐,所以他的意思……
“長安,我知道你有心結,但我現在娶你為妻,不管是hi怎麼開始的我會忠于這段婚姻,歡兒我把她當妹妹。”
他這樣說。
長安卻不敢信。
就在昨天,他還為了何歡兒輕易的把她送給了別人,現在說又要跟她好好過,長安不信。
關了水,他用浴巾把她全身給包住擦干,又給細心的換上了睡衣,他做事向來不急不躁,修長白皙的手指看起來卻很有力量。
長安看著他,不說話,只是心里酸楚。
今天眼光很好,他把人給抱到了露臺的大躺椅上,又去拿了毯子給她蓋好,才回來給她擦頭發。他的動作很溫柔,這樣被他呵護著,有種視若珍寶的感覺。
但是長安知道,她并不是他心里最珍貴的,經過昨晚,她沒法子騙自己。
莫憑瀾也沒指望她信,他只管自己說出自己的,其實他這個人看著柔軟和藹,其實綿里藏針,才是真正的強硬。
擦干頭發,他讓人送了吃的來,今天他是伺候她上癮了,伺候完了洗澡又要伺候吃飯。
一碗魚片粥幾個豆腐皮的素包子,才有一碟拌筍絲一碟醬瓜,都是清淡爽口的,聞著都香。
長安昨天一天沒吃飯,現在饑腸轆轆,她覺得這點東西根本不能填飽肚子。
伸手拿了包子就要吃,卻給莫憑瀾攔住,“先喝粥,要細嚼慢咽,你病剛好,不宜吃多。”
一碗粥幾個包子下肚她身上暖洋洋的有了力氣,此時吃飽喝足卻一腳蹬開了莫憑瀾,“你走吧,去找你的何歡兒,她現在不是很需要你嗎?”
莫對她的“寡情薄義”絲毫不放在心上,一會兒抱了賬本坐在她身邊,竟然沒出去。
長安本來懶洋洋的要睡著了,可旁邊有個人就覺得不舒服,“你為什麼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