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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心里給堵住,他這又何嘗不是警告?只要自己離著耿青遠些,他就不會有事。
閉上眼睛,可是手疼得煩了,便隨手扯過馬車里的一件衣服裹住,卻發現是莫憑瀾的。
她惱怒的給扔在了一邊,又氣不過,有些孩子氣的把血給抹在了雪白的外褂上。
莫憑瀾只穿長袍不穿洋裝,這曾經是長安最大的疑惑。
她也曾偷偷想過莫憑瀾穿襯衣長褲的樣子,他肩寬腰細,要是穿三件式的西裝一定好看,進了就會和舞池一定迷倒一片少女貴婦,可惜的是他從來不穿。
她也曾問過莫憑瀾原因,他敷衍的說不習慣,還是喜歡傳統的衣服。
后來,她也許懂了。莫憑瀾只想通過這一身的闊儒來遮擋滿身的戾氣,讓這一身的雪白擋住滿身的血污。
回到家里,碧桃正在焦急的張望,看到長安滿手的血污她差點大叫。
嘴巴給長安捂住,她搖搖頭:“去給我取些藥物和紗布來。”
碧桃很快就把東西給拿來,她一邊給她清洗傷口一邊哭,“這是怎麼弄的呀。”
長安閉著眼睛靠在床上不想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問:“我出去的事沒驚動我爹吧?”
“沒,別人都不知道。”
“嗯,那你一定要保密,我爹身體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不想讓他再擔心。”
“小姐……”
長安搖搖頭,“什麼都別說了,我想睡覺。”
她受傷這件事算是瞞下來,當晚莫憑瀾沒有回家,長安也懶得想,她太累了。
第二天,他回來一切都如常,說起演戲,他莫憑瀾才是第一。
日子過的平淡,一切都似乎保持著以前的樣子又有什麼不一樣了。
比如長安和莫憑瀾的關系。
雖然以前他們沒有多好,可這次一下就降到了冰點。
以前但凡倆個人有矛盾都是長安主動求和,莫憑瀾總是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給她冷暴力,就算她求和了他能給的就是像撫摸小狗一樣摸摸她的頭,已經縱容她在身邊絮絮叨叨。
可是這次是長安心灰意冷,不管卑微到何種地步,總是要留一點自尊。
期間長安去看過耿青,他那一刀傷到了腳筋,又因為醫治的不及時,已經落下了殘疾。
長安問過他那晚事情的始末,耿青卻閉口不談,一心只說自己錯了。
雖然是懺悔的態度,但是長安也覺得有些奇怪,具體哪里怪她說不上來。
日子就這樣過了個把月,已經入冬了,一場小雪之后就更冷了。
長安每天過的都很無聊,除了給雪苼寫信問她什麼時候回家過假期實在是懶得提不起任何興趣。
莫憑瀾這段時間晚上都在家里,但不跟長安同房,起初長安還覺得奇怪,他為什麼不去找何歡兒,最后又一想白天也是去得的,他們要做什麼小院子的門一關也方便。
離著過年雖然還早,雪苼的爹尹南山就老早送來了不少時新的布料,府里大大小小仆婦小子都有新衣服,給長安他們的更是貴中之貴。
這些年,尹家的生意一直是莫家這個干親家在幫助下越做越大,儼然成了華北最大的布商,尹南山不忘本,每年冬冬夏夏,承包了莫家所有的衣服料子。
看著一屋子的布料,長安笑著說:“尹叔叔也真是的,送來這麼多能用的完嗎?”
莫如前說:“用不完的就賞了給下人們,都回家給父母老婆孩子作身新衣服,你這丫頭衣服堆積如山,哪里知道窮人家的苦楚,有些人家可是幾年都不做一件新衣服的。”
長安頓時起了同情心,指著一匹湖水色閃著水紋的絲緞說:“那不如把這些都賞了人吧。碧桃,我不做新衣服,這些給你。”
碧桃笑著說:“小姐,就是給我做了我也不敢穿。先不說太華貴,我們下人天天干活,這麼嬌貴的料子很快就磨破了。”
莫如前挑出一匹白色內斂的厚錦說:“這個給憑瀾做件披風,鑲上青狐的毛。”
提起莫憑瀾長安神色一僵,怕她爹看出來,只好說:“行,這個挺好。”
“這個給少爺作件袍子吧,過年穿喜慶。”
長安一看原來是一種扶桑綢,白色亞光的料子上隔了一兩段便有一朵折枝的紅梅,女人穿可能素,男人穿可能艷,不過過年穿剛剛好。
只是莫憑瀾會穿這麼嬌艷的顏色嗎?
她剛要開口卻沒有想到莫如前說:“這個挺好,長安你去辦。”
長安沒法子只好答應下來,把錦緞和扶桑綢都交給了專門給府里做衣服的師傅,他有莫憑瀾的尺寸。
沒過幾天,師傅倒是勤快的來交貨了。
長安中午午睡起來,就聽到碧桃來回報,忙簡單梳洗了一下去看。
其實她一向不管這種事,可她爹說現在已經成親,家里的大小事物要她管起來,長安一向不是這塊料兒,要不是莫憑瀾從中監管,估計這個家都能給她管沒了。
此時懶懶的去看衣服,那裁縫是覺得做的出色所以才上趕著送來,長安一看果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