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怒了,“你這是干什麼?”
“換衣服。”
“你回你自己房間換。”
莫憑瀾一點都不怕冷,他忽然俯身唇落在她睫毛上,“這是我的房間,你是我的。”
這話說的……還真讓人委屈呀。
那一霎,長安的淚水差點滾出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說:“莫老板,你忘了你的房間在紫薇園嗎?”
“長安,我和歡兒之間沒什麼。”
聽到這樣的解釋,長安真想把貓砸到他臉上。
怒極反笑,她對他說:“那莫老板覺得怎樣才算有關系?”
莫憑瀾微微彎下腰,舌頭在她唇上曖昧舔過,“這樣才算有關系。”
“你……”被輕薄,她氣紅了臉。
他卻渾然不覺自己有多混蛋,自己說自己的話,“長安,我們都換上新衣,好不好?”
長安嚯的站起來,在莫憑瀾微微驚愕的目光中往床邊走去。
那貓受了驚,喵嗚一聲跳到地上,弓起背,充滿敵意的看著莫憑瀾。
莫憑瀾顧不上管它,因為他看到長安伸手撈過袍子,顫抖著手指就要撕。
他一把奪下,可到底晚了,絲綢本就嬌貴,給她撕了個扣子,而她的指甲也扯壞了,血流不止。
扔了衣服,他一把撈過她的手,“這脾氣,你急什麼。”
長安的疼在心里不在手上,“你都有了這銀線竹葉的衣服還穿這俗物干什麼,我替你毀了,也好過你去丟了。”
莫憑瀾看著隨意丟棄在地的衣服,這確實是何歡兒縫制的,她一番好意他也不能拒絕就穿在了身上,卻沒有想到會惹來她這麼大的反應。
摸透了她的意思他竟然覺得欣喜,這說明長安心里還有他。
去拿了紗布和藥水給她處理手上的傷口,一掰開她的手指就看到了傷疤,這是上次因為耿青所受,他看到長安包了多日的紗布,卻狠著心沒有問,卻沒想到就算是好了還是留下了傷疤。
傷疤正在手的紋路上,形成了一個斷掌。
斷掌在這個時代是不吉利的,一般說斷掌的女人都是寡女,難道這……
心里一陣煩亂,他親了上去。
長安也忍不住,用力按著他的嘴巴把給人掰到一邊去。
“你別惡心我。”
“耿青確實做錯了,我沒追究你的責任已經是在保護你。”
長安覺得好笑,“對,耿青讓人去凌辱何歡兒是不對,可是何歡兒她活該,她根本就不是個好人,我也不信她跟表面看到的那麼柔弱單純。”
莫憑瀾只道她是因愛生妒,便沒有發火,耐著性子反問他:“那你說,歡兒她哪里不單純,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了什麼?她沒錢沒權,在這個世道你覺得她能做了什麼?”
長安被問住,真的沒話可以反駁,她愣了一下,“憑色呀。”
“長安!”莫憑瀾語氣加重,帶著幾分嚴厲“你對歡兒的成見太深了。”
長安不想再跟他爭辯,因為毫無意義。
不管他對何歡兒是情深意重,還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在他心里何歡兒永遠是那個善良柔弱的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女人,跟長安見到的完全不同。
她眼里的何歡兒利用著男人對她的憐惜,惡毒、刻薄、善妒,更居心叵測。
莫憑瀾也想息事寧人,他低頭繼續給長安處理傷口。
長安想拒絕不讓他碰,莫憑瀾卻狠狠的按住了她,“老實兒點。”
情人夫妻之間的仇恨大概如此,再恨也因為有愛,混雜起來就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白的一種復雜感情。
心里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她頓時安靜了許多,莫憑瀾瞅著她的眉眼,唇角生出些許的笑意。
“疼嗎?”
她一愣,搖搖頭,“不疼。”
“你果然是長大了,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出去玩被野草剌了一道細小口子,你就大哭不止。”
長安張大了嘴巴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你挨打那次?”
“嗯,就是。”
那次長安纏著莫憑瀾帶她去野外玩,結果手弄出了血,其實很小的傷口,她就是嫌棄莫憑瀾對自己冷淡,一直跟何歡兒在一起說說笑笑,所以一路大哭,來家也狠狠的告了他一狀。莫如前很生氣,把莫憑瀾給打了一頓,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半大少年,被倆個男傭按住長條凳子上,莫如前拿著板子,邊打嘴里邊罵,“打你是為了你好,不要學你娘,是非不分小肚雞腸。”
打到最后,莫憑瀾的屁股已經血跡模糊,長安早就怕了,抱著莫如前的胳膊哭喊著不要打,可是莫如前誰的話都不聽,最后扔了板子對長安說:“你告狀我打他,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不是,從來都不是,長安只想要莫憑瀾愛她,可是糊涂了這些年,哪怕她把他最愛的何歡兒從他身邊趕走,他依然不屬于她。
這麼多年,長安懂了一個道理,不是自己的不管怎麼爭搶都始終不是。
就在這一刻,她很想放棄。
“長安。”
“憑瀾哥哥。”
倆個人幾乎同時開口,抬起的眼睛撞在一起,那一瞬間有些恍然。
許久沒有聽到她叫憑瀾哥哥了,莫憑瀾眼底柔情不限,他抬手摸著長安的臉,柔聲說:“長安,你再給我點時間。”
長安的話沒說出口就給他這樣截斷,她問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