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我就殺了他,讓你不必報恩。”
說完,他一腳踢開了房間的門。
看到莫憑瀾踢開門,長安的心都涼了,這下韓風凜可完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鉗制她的下人,跟著沖了進去。
莫憑瀾負手站在門口,對著空空的屋子冷笑。
房間里窗戶大開,哪里還有韓風凜的人影?
莫憑瀾回頭,冷冷看著長安,笑了笑。
他的這笑跟刀子一樣,生生刺進長安的心臟里,不過韓風凜已經脫險,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陳橋已經指揮下人各個方向去搜索,莫憑瀾走進屋里轉了一圈兒,看到炕上的紅綾被還堆著,屋里雖然香氣濃郁,卻沒有男女歡愛過的痕跡。
他又去看長安,似乎想透過衣服看到她的皮肉,這一看才發覺她脖子手上全是血。
伸手要去撫她,眼角卻瞟到梳妝臺上放的一塊白絹。
這白絹四四方方應該是塊手帕,上面用女人的眉筆龍飛鳳舞的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莫憑瀾單手捻起,只看了一眼就勃然大怒。
伸手扯了幾下沒扯爛,他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長安走過去彎腰撿起,這竟然是韓風凜留給她的告別信。“長安,他日你若是心里沒有了那個人,我必定八抬大轎迎娶你過門兒!”
長安的手細微的在顫抖,有感動也有害怕,這韓風凜太大膽了。
莫憑瀾都氣瘋了,這男人明顯是在自己來了之后才寫下這封信的,他不僅要讓長安看到,更是讓自己看到,他在挑釁!
莫憑瀾吩咐下去,動用海龍幫的所有力量找出韓風凜,同時通知京都的韓風烈,韓風凜在云州。
醉生樓的紅姨給押在小房間里,她知道這位莫老板雖然不是官差可比官差更不好對付,她拿著手帕假裝擦眼淚,“莫少呀,都怪我一時貪財,這哪有有送上門的客人往外推的道理,他給我錢在我這里住著,我求之不得呢,誰不知道這過年我這里生意冷清呀,恩客們都在家過年不登我的門兒,我的這群姑娘們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她絮絮叨叨一大通,饒是莫憑瀾有耐性聽她說完,旁邊的陳橋臉都黑了,特別想捏死她。
莫憑瀾喝了一口茶,“那紅夫人的意思是不認識這位韓大爺?”
“我認識銀元大爺。”
莫憑瀾知道紅姨跟他在扯皮,可又拿她沒有辦法,而且韓風凜的下落她也不可能知道。
擺擺手讓人離開,他對陳橋說:“把夫人送進我的馬車,帶些藥過來。”
陳橋倒是有些詫異,這次莫長安做事太過分了,跟別的男人在青樓里過夜,按理說應該當場就砍死,可是少爺好像對她更好了。
莫憑瀾上車的時候長安已經在馬車里,她靠在墊子上,臉孔雪白,衣服上沾著血跡。
他眉頭一蹙,修長的手指伸過來。
長安說:“別碰我。”
他冷笑,“看到那張紙后現在就給他守節不讓我碰了?”
長安不愿意跟他爭辯,半闔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莫憑瀾抓住她的手,天氣太冷,她手上的血都凝固了,一動就鉆心的疼。
“怎麼這麼深的口子?”他問她。
長安覺得可笑,這麼深的口子拜誰所賜?
忽而,想起昨天韓風凜為自己揉腳的事,當時只顧著疼的叫爹喊娘,現在想來竟然有淡淡的甜蜜。
果然當時跟他走了……
長安苦笑,沒有如果。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熱情沖動的莫長安,她不愛韓風凜,也不會因為一時的感動就把他當成生活的填充品,這樣對他不公平。
見她兀自出神,莫憑瀾眉間戾氣一閃而過,下手也重了些。
“啊!”長安疼的縮回手,“算了,我回去讓碧桃給我弄。”
她這手不是第一次受傷,這次的傷口壓在就傷口上,真是巧。
“長安。”莫憑瀾小心翼翼的很輕柔,卻每一下都很慎重,長安知道他這是心里有事沒說出來,便抬起頭看著他。
“我跟爹說好了,過了年你繼續回去讀書,我們都冷靜冷靜。”
長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皺著眉,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爹也答應歡兒入府,就這樣。”
他簡單的說完,再不置一詞,只是專心的給她擦藥包傷口。
長安卻是木然沒有知覺的,好像身體和靈魂已經分開了一樣。她想要自由的,可是一旦他給了,她卻又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以前在港島上學的時候,Miss莊講到女人的地位有多低下,很多同學都起來發言,其中有個叫瑪琳趙的話長安印象深刻。
她說她爹在外面玩女人,玩大了肚子去流產,然后就把女人帶回家讓她姆媽伺候,天天給洗帶血的褲子,都不準傭人插手。
當時長安就想要是女人為了男人卑微到那種地步,一定是腦子不正常,可是現在輪到她,莫憑瀾也也好把何歡兒弄到家里,然后把她給弄出去,而她和父親又不得不妥協。
這一路倆個人都沒說話,長安臉上掛著冷冷的笑,就像被冰霜凝結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