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雖然厲害,但卻不是老云州。莫如前是現在前朝亡了以后才來的云州,前后不過二十多年,除了尹南山一家子,連個親戚朋友都沒有,所以在云州那些門閥家族眼里其實就是個外來的暴發戶,很不上檔次。
要不是這些年莫家太過厲害,怕是在圈子里也會受到排擠。
當下倆個人站起來出去,長安沒有注意到莫如前看著她的那種擔憂眼神兒。
大過年的何歡兒不好坐著不動,此時倒是在前廳里操持,她正讓下人把一瓶梅花給放在桌上,頓時一股子清寒的香氣沁人心脾。
她笑著說:“今年的梅花開的真好,可門口那棵老梅樹卻不知道怎麼了,總是不開花。”
長安從屋里看出去,明明什麼都沒看到她卻又想起一年前她爬上梯子系紅綢的事兒,恰好看到何歡兒從馬車上下來,她來莫府也一年了。
忽然就變得興致缺缺,她對莫憑瀾說:“你們忙,我有些頭疼,去休息一下。”
說完,也不等莫憑瀾回答,徑直往后院走去。
莫憑瀾一蹙眉,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長安的心思,抬步子就跟過去。
何歡兒忙去拽他,“瀾哥,你看這里該怎麼擺果品?”
莫憑瀾匆匆忙忙的說:‘你去問問管家。’
看著他消失的頎俊背影,她氣的臉都變色了。
長安回到了房間正半靠在貴妃塌上,她抓著毯子蓋住身體,去摸身邊卻摸了個空。
二肥都死了好久了,莫憑瀾為了討她歡喜又送來了一只波斯貓。這貓長得跟二肥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白毛,眼睛一藍一紫,可性子卻跟二肥截然不同。
二肥又蠢又貪吃,但是特別黏長安,這只貓卻總是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去哪里溜達。
長安對它淡淡的,甚至名字都沒有給它取,所以它去哪里她也不管。莫憑瀾他根本不懂,二肥雖然是只貓,可不是所有的貓都是二肥。
莫憑瀾掀開暖簾兒進來,擠在她身邊坐下。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不高興了?”
長安的眼睛旁落在一邊,“沒有。”
“沒有?看著我的眼睛。”
長安的眼圈兒有些紅,眼睛里水光瑩瑩籠著一層霧氣,看著讓人特別心疼。
莫憑瀾投降了,他湊過去親她的嘴角,“長安,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混蛋。”
捏去的粉拳落在他胸口,“難道你不是?”
大手抱住她的小手,他的聲音里包著情動,“長安……”
這混蛋說發情隨時都可以。
她被他壓在貴妃榻上親著磨著,有些難耐也有些羞恥,“莫憑瀾,你起來,大過年的。”
“過年難道不能睡你?”
“外面……大家都在忙。”
“我知道,你不舒服,我這是在給你治病。”
長安的聲音漸漸細弱,最后變成了婉轉的嬌啼。
櫻桃在外面往屋里張望了好幾次,給碧桃頂了上去。
“你這是干什麼?在大戶人家還鬼鬼祟祟的。”
櫻桃知道她是長安面前的紅人,自然不敢放肆,而且她也不像小紅那樣不懂分寸,當下便對碧桃陪著笑臉,“碧桃姐姐,歡夫人讓我來問貢品的事兒,少爺估計沒空吧?”
碧桃點頭,“這樣的事你最好去問管家,每年少爺都在外面忙,這些事兒他恐怕也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
看著櫻桃的背影,碧桃拿了個雞毛撣子在廊檐下站著,裝作打掃其實是為了擋那些不長眼睛的。
到了除夕的晚上,別人家歡天喜地,莫家總有黃金美酒,也是冷冷清清。
作為莫家的小姐長安不能不出來祭祖守歲,但是見到何歡兒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隨意晚飯她吃的很少,反而多喝了幾杯酒。
她覺得自己醉了,便在靠著壁爐的榻上盹著了。
斷斷續續的,她聽到何歡兒在跟莫憑瀾聊天,有幾次提到了她爹。
其中一句比較清楚,何歡兒說:“去監視莫老頭的人說他跟莫長安其實……”
莫憑瀾一聲呵斥,“閉嘴。”
何歡兒自知失言,也不敢多說。
長安在毯子下的手緊緊握起,他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麼。
初一忙了半天,上午雪苼陪著他爹來給莫如前拜年,下午莫憑瀾陪著長安去尹家拜年。
尹南山非讓他們留下吃飯,長安也沒有拒絕,一頓飯吃到晚上八點多。
也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她和雪苼對飲了幾杯,回家的路上又盹著了,窩在莫憑瀾懷里睡。
到家是莫憑瀾把她給抱下來的,披風裹著,一路抱到了臥房。
長安實在是太困倦,落了床就對他說:“你要留下就老實睡覺,要是想走就趕緊的。”
莫憑瀾給她的沒心沒肺氣的夠嗆,脫了衣服在她身邊躺下。
半夜,長安醒了。
許是白天睡的多,她竟然雙眼明亮怎麼也睡不著。
她發現身邊空空的,被窩也發涼,看來莫憑瀾早就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向懶惰的她竟然披衣下床,像個游魂一樣走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了,在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有白雪的映照,即便沒有月亮地上也明亮。
她忽然來了性質,想去看看后花園的梅樹開的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