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你要說實話。”
耿青更加羞愧,臉都紅了,但是長安一直問他也只好說了。
原來,耿青在碼頭上看到何歡兒后心中一直不忿,后來他去小酒館喝酒的時候又遇上幾個小混混的挑唆,但耿青萬萬是不會做出出格的事兒,便拋下混混氣呼呼的回家。
可沒想到一回家就聽到仆婦們在議論莫憑瀾把紫薇園給了何歡兒住,是如何的寵愛又是如何的作踐長安,他本來喝了酒越想就越氣,索性單槍匹馬去找何歡兒理論。
誰知到好巧不巧的遇到那幾個混混,他們纏著耿青去了,竟然干出出格的事兒,卻是他阻止都阻止不了。
這個事實跟長安想的也沒有什麼出入,她是不信耿青是那麼卑鄙的人。但是她想不透,那個時候何歡兒剛到云州不久,她一個婦人哪里能認識混混供她驅使?
又一個轉念,她想到了天女會。
說到底,家里的這些不幸就是跟那個前朝的寶藏和公主有關系,她記得爹爹曾經跟她喊過公主公主這個,當時她沒理解,是不是這個公主跟何歡兒有關系?
細思極恐,她又想到了爹爹身上,她竟然連爹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爹死的不明不白,明明那些仆婦說他流血都是黑的,可是自己去的時候卻收拾的干干凈凈,其實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是莫憑瀾自己下的毒手,那何歡兒呢?她在這件事扮演的是什麼角色?莫憑瀾又和這天女會有什麼聯系?
越是想越是亂,長安只覺得自己眼前迷霧重重,她真恨爹把她給保護的太好了,早知道這一切根本逃不過去,早讓她知道清楚也好。
耿青一直在看著她,長安也不確定要不要告訴耿青天女會的事。
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怕他也受到牽累。
耿青也發現了她的不正常,忙勸慰道:“小姐,還是別想了,相比復仇不復仇的,老爺更希望您活的好好的。您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我還是想法子讓您離開云州,否則月份再大走就不方便了。”
長安也覺得離開云州好,她在這里只能拖累耿青,想了想她對耿青說:“我們不去港島,港島莫憑瀾太熟悉了,要找也好找。”
“那去哪里?”
“耿青,”長安的眼神堅定清亮,“我們去京都吧,我想過了,現在能庇護我的人只剩下他。”
耿青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好,那我去收拾一下,等過了這幾天我們就走。”
久久不能下的決定卻沒有想到一個瞬間就想通了,長安覺得自己是像個朋友一樣去投奔韓風凜,他會很高興。反而自己像個喪家犬一樣,卻糾結于兒女私情不去找他,依著韓風凜的性子,他會很生氣。
長安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對他這樣了解了,但是想起他的時候心頭還是暖的。
他也是這個世界上關心她的人,她知道的。
第二天,耿青要上船。
長安央求他,“你帶著我去船上吧,我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里很悶。”
耿青向來尊重長安的醫院,便帶著她上船。
這鄰里鄰居的都以為長安是耿青的小媳婦,看著她微微顯懷的肚子便說道:“耿青,帶著你的娘子去哪里呀?”
耿青心里苦澀,面上卻含笑,“帶著她上船。”
來人便打趣,“小兩口感情真好,上船還要做伴兒。”
等人走遠了耿青才歉意的說:“小姐,對不起,您別聽這些人胡說。”
長安搖搖頭,“我們這都好幾個月了我都已經習慣,要不我一個孕婦拿什麼身份掩護?你也是的,一個大老爺們兒糾結了干什麼,小娘子就小娘子。”
耿青心里更加酸苦,心說還不是因為對您有想法才覺得這更是一種褻瀆。
耿青一條小漁船修繕的十分干凈,里面沒有一絲難聞的氣味,他把長安安頓下卻沒有出海。
長安問他:“怎麼不走了?”
他說道:“今天近海下網就行了,不遠走。”
長安知道他是因為自己上來了怕有危險,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不來了,耽誤他捕魚。
中午的時候,耿青問長安要吃些什麼。
長安想了想,笑著說:“這要離開云州了,我還是想吃豆腐腦和烤餅。”
耿青應著,“這有什麼難得,你在船上等著,我去去就來。”
長安點頭,“那你要小心。”
耿青應了一聲,把船綁好便走了。
長安站在船頭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又怎麼不知道耿青對她的情意?怕他難堪也只有裝聾作啞了。
有海鷗飛來,落在了船舷上。
長安撕了點手里的餅拋出去喂它,那海鷗瞪著黑豆大的眼睛怯生生的過來用鮮紅的嘴巴啄食。
長安不由得笑了,可是笑容里更多的是迷茫,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這海鷗,飛在這沒有邊際的大海上,不能停下,也找不到家。
那一瞬間,心里被仇恨浸透。
可是下一瞬她又有點了解莫憑瀾,那個時候,他和他娘在鄉下受盡了欺負,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嘆了一口氣,她轉身去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