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莫府來人了,可來的不是莫,竟然是何歡兒。
她的身邊還有個妙齡女郎,卻是尹雪苼。
鳳姑把給引進房間里。
雪苼大步走過去,掀開被子往長安身上一摸,竟然是滿手的血。
剛才還氣若游絲的莫長安忽然跟瘋了一樣的嚎叫起來,“孩子,我不要孩子,我不要莫的孩子。”
雪苼看起她隆起的肚子詫異,當時莫不是已經把孩子打掉了嗎?長安這是……
她的眸子掃過了何歡兒。
何歡兒卻不卑不亢,頭發還滴著水臉色蒼白,誰又能指責這樣的她來禍害長安?
長安忍疼拉住了雪苼的手,說是莫憑瀾殺了自己的恩人,是她自己不想要莫的孩子。
何歡兒替她解釋:“雪苼,你勸勸她吧,孩子都這樣大了,即便恨瀾哥也要為孩子和她自己著想。瀾哥這不在云州就出亂子,她竟然把放在屋里乘涼的冰塊倒在洗澡水里。”
雪苼顧不上分辨真假,她要求把長安送去醫院。
等坐上車,長安的手緊緊抓著雪苼的手腕,她這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就算在生死關頭,她還是選擇了演戲。
好了,終于見到雪苼了,找個機會告訴她。
她是拿準了莫憑瀾不在云州,何歡兒定然不敢任何決定,否則沒有了孩子她就要擔上善妒的惡名,一定會去找雪苼做見證。
雪苼現在身邊有赫連曜的護衛,何歡兒竟然都沒跟上車來。長安本來想在車上就告訴雪苼,可是她的神志漸漸跟身體剝離,變得恍惚起來。
算了,等到了醫院慢慢說,這就是長安最后的意識。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驚險。
長安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事,她也如愿見到了雪苼。
可是面對雪苼要把話說清楚,她躊躇了。
傷害自己如此容易,她卻傷害不了雪苼。
她現在不清楚雪苼對那個赫連曜是種什麼樣的感情,是單純的利用還是深愛?
依照她對雪苼的理解,利用自然是不會給他生孩子,但是深愛就不一樣了。
她猶豫不決,在這一點上,她承認自己沒有雪苼的果斷。
雪苼含著眼淚問她,“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孩子已經沒了嗎?”
千言萬語凝在喉嚨,她想要把別后發生的事情全告訴雪苼,可是沒有那個時間。
她拉著雪苼的手匆忙交代,“你先別管這些,雪苼,你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給赫連曜生孩子。”
雪苼自然是迷惑不解,她懷疑長安是病糊涂了,需要說的話那麼多不說,竟然說這個。
她看著長安蒼白的臉和隆起的肚子,驟然明白了她肯定是受了這諸多的苦有感而發,而自己又何嘗不是,怕生出個孩子沒有名分一直吃著避子藥。
她點頭,“我聽你的,我沒名沒分的,自然不能給他生孩子。”
長安這才放下心,總算把心頭的大石頭落地。
她還想細細跟長安說一些關于天女會的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自身也有危險,再瞞下去恐怖不是事兒,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要雪苼提防赫連曜,他對她是不是真心難說,要是也跟莫憑瀾一樣那雪苼豈不是很危險?
再有一個,長安想要托雪苼給韓風凜送個信兒,本來她是不想拖韓風凜下水的,可是現在也只有他能救了她。
可是沒等話說出來,莫憑瀾竟然帶著人破門而入。
長安的手緊緊抓住了床單,心說這下可完了,她再要見雪苼比登天還難。
果然,莫憑瀾不顧雪苼的阻攔,把長安抱起來就帶走。
雪苼也攔不住,氣的打罵莫憑瀾。
長安卻沒有做過多的反抗,她知道此時莫憑瀾還不能把自己怎麼樣,離著生孩子還有幾個月,她還有機會。
總之是再不能這樣冒險了,否則她對不起孩子。
莫憑瀾把她帶上車,竟然直奔莫府而去。
長安心中苦澀,他不是要把自己放在外面嗎?還是不放心?覺得放在自己身邊安全?
長安被送到園子后頭的小樓里,算的上是戒備森嚴又與世隔絕。
她知道雪苼一定會來看她,但是也知道莫憑瀾一定不會讓她見到,這種情況回到她生下孩子為止。
現在她還有一點希望,就是雪苼不要懷孕,這祭祀需要的是一對兒童,雪苼不生產她的孩子就會沒事。
見她不吵不鬧,莫憑瀾心中反而不安。
長安的性子他知道,但凡她不吵鬧,心中一定是有所打算。
晚上,他讓廚房做了長安最喜歡的餃子,自己則親自喂她吃飯。
冰水入體,莫憑瀾怕她留下后遺癥,現在讓她臥床休息,每天都要人給她用中藥敷腿和腰,連吃飯都要在床上。
看著他手里香噴噴的餃子,長安眼眶發熱。
以前,她生病的時候娘親總要親手下廚包餃子給她吃,親娘去世后從來都是君子遠庖廚的父親竟然學會了包餃子。
在這熟悉的家里,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她想起自己的親人,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殺害自己父親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