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換了個坐姿掩蓋住自己的失態,對長安說:“吃飯。”
這頓飯兩個人各有失態,竟然分外的安靜。
不過韓風凜始終看著長安愛吃的菜品,記住下次讓廚子多做點。
“對了,先生給孩子起了幾個名字,等吃完飯我寫給你看。”
長安點頭,“你的速度可真快。”
韓風凜道:“是呀,趕緊辦妥了,我不能在津門久呆,京都還有一堆事,明天我就要趕回去。”
“啊?”長安呆住。
他覺得她呆呆的樣子真可愛。
這次沒有抑制住,他真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沒有肉。
他記得以前也經常捏她的臉,軟軟滑滑的,很可愛。
他把一籠包子給她,“你太瘦了,津門的狗不理包子很出名,你多吃點。”
長安拿了一個包子,“你要走呀。”
“嗯,你就放心在這里做月子,我過幾天再過來看你。”
長安忽然意識到自己話語里太多的依賴,便訕訕的說:“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們在津門也有生意呀,這漕運剛接手,我過來是正經事。”
兩個人吃完飯凈過手便去了內室,韓風凜用鋼筆寫了先生給孩子起的幾個名字。
長安看中了子衿這個。
“挺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韓風凜贊道。
長安笑笑,其實她覺得韓風凜也肯定喜歡這個,因為這句話此時代表的就是他的心吧。
“韓子衿,很好聽,只是會不會太斯文了?”
韓風凜搖頭,“斯文多好,跟我這樣打打殺殺的好嗎?”
說道這里,他忽然想到了莫憑瀾的名字,獨自莫憑闌,醉倚欄桿。韓子衿的名字倒是跟他有些像。
可下一秒他有釋然,怎麼說莫憑瀾都是孩子的親爹,血緣既然改變不了他又何必拘泥?
“那給孩子起個小名吧,總不能從小叫子衿吧?”
長安點頭,“我也不是雪苼那樣愛看書愿意費腦子的,既然是青青子衿,那就叫青寶吧。”
韓風凜摸摸她的頭,“倒是會投機取巧,好,就叫青寶。”
本來還挺高興的,忽然長安就不說話了,她想到了被陳橋抱走的女兒。
既然是女兒就不能當祭品,莫憑瀾會善待她嗎?不知道有沒有給她起個名字?
韓風凜一看就明白了,他輕輕把她給攬在懷里,“你放心好了,那是他自己的親閨女,一定是好好待她的。”
長安已經眼淚如雨,“我對不起她,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娘親,還是個女孩子,該有多可憐呀
。”
韓風凜安慰她,“你放心好了,過些日子我就讓人去打聽孩子的下落,想法子帶回到你身邊來。”
“韓風凜,謝謝你。”
“又跟我說這個,傻。”
倆個人的氣氛很好,韓風凜抱著她也很自然,這個時候要是再干點別的估計也是很自然的。
可是沒有想到,青寶這家伙大哭起來。
長安趕緊轉身去看孩子,韓風凜的手僵在半空,甚是頭疼。
這小子,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
長安這兩天好吃好喝的,奶水漸漸有了,她想要給孩子喂奶,便抱著嚎哭的孩子看著韓風凜。
他開始還沒明白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懂,黑著臉走了出去。
長安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噗的笑出聲兒,韓風凜就是被抓進大獄也是驕傲恣意,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癟?
青寶自然不明白媽媽為什麼高興,他大口的吃著甘甜的奶水,也高興起來。
第二天,韓風凜早早就辭別了長安,趕著回京都。
他走的時候有些不舍,親了幾次青寶的臉。
長安笑著說:“韓爺什麼時候這樣兒女情長起來?”
韓風凜惡習不改,看著她笑盈盈的面孔不禁道:“想親孩子他娘的被被打,就只好親孩子的。”
長安果然生氣了,長眉一挑長長的眼尾也勾起,差點把韓風凜的魂兒給勾沒了。
他哈哈大笑出門,長安的臉皮倒是熱了許久。
長安在津門安安靜靜的做月子,卻不知道云州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的“死”讓雪苼和赫連曜決裂,讓雪苼自責不已。
她的“死”讓天女會終于銷聲匿跡,滅亡于這個世上。
可是誰又能知道在余州的深宅大院里,有個女嬰在嗷嗷待哺,沒有母親的關愛。
又有誰知道在無數個黑夜里,有個白衫廣袖的男人憑欄獨立,對著月亮相思。
相思相思,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有個黑色身影慢慢靠過來,莫憑瀾卻無知無覺。
陳橋暗道少爺最近連起碼的警覺都沒有了,等會兒下午就把他身邊的暗衛再增加幾個。
“少爺。”
莫憑瀾沒有回頭,悠悠的問:“什麼事?”
“已經查出夫人帶著小少爺在津門,但是汗青幫已經收服了漕運,我們根本就進不去。而且韓風凜也在查小小姐的下落。”
莫憑瀾的側臉在暗夜里顯得冷酷,“不要讓他知道,他手雖然長還是伸不到余州督軍府里。何歡兒呢?”
“她最近因為受傷的事一直很安靜,也沒有和外界來往。少爺,我在想您是不是真想錯了,她不過是真的給瓶姑利用了。”
莫憑瀾冷笑,“連你都這樣看可見她這招是奏效了,畢竟流那麼多的血受那麼重的傷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