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兒站在云夢山的秘洞里,情緒前所未有的高漲。
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在進行,她覺得這天下離著她已經不遠了。
代替瓶姑在她身邊的寶姑溫聲道:“這才大戰折損了好幾路軍閥的士氣,特別是赫連曜,他想要東山再起對錢的需要就更加迫切了,可后面好多人盯著他,只要他中了圈套,別人家自然是聞風而來。”
何歡兒唇角抽動,“來的越多越好,我讓這云夢山成了他們的墳墓。讓人加緊部署,這個時機不容錯過。”
寶姑應了,有對她說:“南邊人了,您什麼時候去見?”
何歡兒的眉頭皺了皺,“是南疆王自己來的?”
提起這個滿身的紋身一身蟲子味道的男人她就惡心。
寶姑搖頭,“那道不是,是個清秀的孩子,叫阿根,是烏布的一個不得寵的兒子。”
“那你去見吧,他這樣的身份也配見我?”
寶姑對她的驕傲不以為然,“公主,您還是見見吧,我聽說這個阿根巫蠱之術很厲害,他在烏布那里不受寵,我們可以用一下。”
何歡兒眉頭一動,點點頭。
姑還不離開,何歡兒皺眉問:“你不去安排嗎?”
寶姑陪著笑臉說:“公主,我有件事還要請您示下。”
“什麼?”何歡兒越發的不耐煩,她現在比討厭瓶姑還討厭寶姑,這個女人不動聲色的,其實更難纏。
“是這樣的,就是莫憑瀾那里,我可聽說他把余圖遠的軍權給接過來了,您就不打算一下嗎?”
何歡兒沉思片刻后對寶姑說:“寶姑,要是我們事成后他依然是我的丈夫,就是跟我比肩九五之尊的人,現在他對付余圖遠不過是為了報仇,我們不要干涉他。”
“但是公主您確定能轄制住他嗎?莫憑瀾可不是一般人。”
何歡兒冷哼,“要是一般人我還能嫁給他嗎?他這個人懂得趨利避害,比你想的要聰明,到時候只要我們足夠強大,他一定會依附。”
有句話何歡兒沒有說,等到那個時候她再讓莫憑瀾出手收拾了瓶姑這些人,到時候她寧可當皇后,把這王位讓給莫憑瀾。
什麼大洪朝的血統,她根本就不是正牌子公主,自然也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可言。
想到這里,她更加篤定,覺得前途是一片美好。
余州,余圖遠已經被莫憑瀾架空。
現在人被軟禁在督軍府里,他的那些小妾也都被軟禁了,整個督軍府噤若寒蟬,不知道督軍的這個干兒子要做什麼。
莫憑瀾忙乎了一夜,終于塵埃落地,他讓人去通知還在封平的余家軍退出戰局,反正這是給白長卿做嫁衣的事兒,他們好處并不一定能撈到多少,不如原地觀望。
其實他有點后悔下手晚了,現在的赫連曜損失慘重,聽說還是雪苼出面求了傅晏瑾才讓她有了一條生路。
他沒想到雪苼能為赫連曜做到這一步,但是想到了等赫連曜元氣恢復后第一個要對付的一定是傅晏瑾。
傅晏瑾怎麼就這麼蠢,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架在了炮口上。
可是他又有點羨慕傅晏瑾。
他竟然為了女人放棄了到手的利益,就算尹雪苼不愛他但是也會感激他。
可是看看自己,這一番經營,兵權是拿到了,可是長安呢,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心口又傳來一陣絞痛,他用手緊緊按住,從衣袋里掏出西醫給開的止疼藥吃了一顆。
這是他新增添的毛病,只要一想到長安心口就絞痛的厲害。
這西醫開的止疼藥估計是管用,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反正就不疼了,現在這藥他天天帶在身邊。
因為這心要疼起來,哪里分時間?
他緩了一口氣,又喝了一杯茶,對陳橋說:“去督軍府。”
威嚴的督軍府里現在都是他的人,見面敬禮。
他一身白色長衫,也沒披大氅,只在衣服外面加了個白狐毛緙絲坎肩兒,越發顯得面如冠玉。
廊檐下的燈籠發出淡淡的光,打在他臉上卻增加了三分晦暗,讓他整個人都冷清酷寒起來。
陳橋打開門,他走了進去。
斗室內,余圖遠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他今年不過五十歲,但這些年因為縱情聲色,身體給掏空了,身體虛虛的胖,看起來有些浮腫,雙眼更是渾濁不堪,只不過額頭上的美人尖兒還在。
除了這個美人尖兒,莫憑瀾跟他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他像極了溫梅,這也是當年她沒有把還是嬰兒的他殺了的原因。估計要是他長得像余圖遠,溫梅哪里能讓他整天留在身邊糟心?
余圖遠看著他則是百感交集,那些流逝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他既覺得難受又覺得美好,看來他真的是老了。
莫憑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一口口喝著,并沒有急著跟余圖遠說話。
他是個能忍的人,都忍耐了這些年,又怎麼會在意這幾分鐘?
最先還是余圖遠憋不住了,莫憑瀾的沉默讓他覺得壓抑、窒息。
“憑瀾,你……”
莫憑瀾舉手制止了他。
“余督軍,你看看,可以把調兵的虎符交給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