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余圖遠還一直沒把虎符交出來,雖然莫憑瀾控制了余州的軍隊,但是在各地駐守的才是大軍,他沒有虎符這督軍職位就當的名不正言不順。
余圖遠咬咬牙,“你何必這樣,我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
“可那得多晚呀,我等不及了。”他修長如竹手指揣摩這汝窯茶杯上的梅花圖案,眸色淺的惡相琉璃。
余圖遠一驚,他記得當時他溫梅的時候溫梅也是這樣這樣淺淺的看著他,用那種驕傲到不屑的口氣說:“余圖遠,你會后悔的。”
眼前的男人忽然跟那個女人的樣子重合在一起,余圖遠滿頭大汗。
莫憑瀾卻更加的閑適淡定。
“你是不是心虛了?當年要是你不作孽,會有今天嗎?”他不想跟他說他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在他心里余圖遠還不配,他只是想讓他認清對母親溫梅的罪惡。
余圖遠像老了幾十歲,蒼聲說:“憑瀾,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對,可是我們再怎麼說也是父子呀。我把軍權交給你,你做余州少帥,我在后頭幫你管著家業,這不很好嗎?要不我手下那幫丘八佬是不會服你的。”
莫憑瀾卻毫不在意,“那有什麼,殺了就是了,他們在位這些年,也該給年輕人騰騰地方了。”
余圖遠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來,“你的意思是……”
“余督軍,容我再提醒你一次,虎符。”
余圖遠還想堅持,“憑瀾沒用的,你雖然是我親生的兒子,但是沒有入族譜,你什麼都不是。”
莫憑瀾不屑的勾唇,“我從來都沒有承認你是我爹,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看這樣子余督軍是不想交出虎符了,陳橋!”
莫憑瀾一聲高呼,陳橋就拿出槍來。
被槍指著頭,他驚恐的喊道:“混賬,你這是要弒父嗎?”
莫憑瀾把他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我沒有入族譜,你又不承認,算我哪門子的父親。”
“你……”余圖遠氣的渾身發抖,他以為自己找回了兒子這份家業終于有人繼承,可他想要的繼承是等他百年之后,而不是這樣被逼著被搶著。
莫憑瀾終于放下了茶杯,人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接過陳橋的槍繼續頂在他頭上。
“余圖遠,你自己的老婆被人睡,不是想著去跟莫如前真刀實槍的干,卻了人家的老婆。你不但心胸狹窄還陰狠毒辣,這樣的損招都能想的出來,活該你后面不管娶多少老婆都養不出兒子了。”
余圖遠額頭上的親近都要爆開,這些事他自己私下里想過,覺得這是報應,可轉念又覺得都是別人欠著他,他自己沒錯,現在給莫憑瀾一句句罵出來,他的心肝兒都打顫!
莫憑瀾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繼續說下去,“余思翰是莫如前的兒子吧?你把人家的兒子偷過來玩捧殺,把人家的兒子養廢了,但終歸是替別人養了兒子。我也是莫如前養大的,我還姓莫,雖然莫如前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是我一輩子都敬重他,他相比你是條漢子,也怪不得郄寧和我母親都喜歡他,而你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你以為沒有兵符我就調動不了你那些兵嗎?”
余圖遠給他罵的啞口無言,可是他就是不想交出兵符,其實還是想給自己保留一分生機。
他好幾個女兒,女婿都不是吃干飯的,特別是白長卿,他只要有機會把虎符交給白長卿,還怕自己治不了這個逆子?
莫要是看不透他這點心思才怪!
他低聲對余圖遠說:“你是等白長卿吧?我實話告訴你,你這個女婿是最不靠譜的。”
“你胡說。”
“我胡說?你自己不知道嗎?要是當年你把小八送給他還好些,卻不知道你的女兒和他早就成了怨偶,這次他為什麼忽然出兵攻打赫連曜?是因為小八為了赫連曜丟了性命!他那樣的人是梟雄,跟我早就約定好了,你這里的事兒他一概不管。至于你剩下的那幾個女婿,你想讓你女兒當盡管讓他們來好了。”
余圖遠已經不能說話了,他所有的路都給莫封的死死的,他現在只有死守虎符,求的一線生機。
他沒覺得莫憑瀾真敢對自己動手。
可這個念頭還沒落下去,莫憑瀾就開了槍。
這一槍打在他的腿上,火藥燒灼皮肉的味道還沒散開就聞到了血腥味,余圖遠痛的要死。
誰都知道余州這位督軍雖然笑瞇瞇的好說話,可是發起火來就喜歡用槍打人家的大腿。
給他打中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這次莫就讓他試試這其中的滋味好了。
余督軍痛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到底是年紀大了,此時連喘息都像是拉風箱,呼哧呼哧的,他咬著牙說:“孽畜,你真要弒父?”
那血順著腳尖的痕跡一直灑下去。
莫就像跟沒看到一樣,他一想起自己是這個人的兒子都覺得恥辱。
余圖遠的太太姨太太都被關在一間房里,她們此刻正如驚弓之鳥在瑟瑟發抖。
打開門,燈光落在了莫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