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南的話沒說完韓風凜就躥了出去。
從韓風凜回國到現在,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失態過,身體里的血就像被燒開的水一樣翻滾著,頂著的眼珠子都紅了。
要是葛覃,要真是葛覃……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口氣跑到了葛公館,他急急的按了門鈴。
門房出來,看到門口是個氣宇軒揚的男子,便說道:“先生要是找我們家秘書長就到辦公室去,秘書長不在家。”
韓風凜深吸了一口氣,他身量高,總門口就可以看到里面修剪整齊的冬青排在路兩邊,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了。
萬一是個誤會……
不過不管是不是,既然來了他就沒有走的道理。
“我找你們家小姐。”話說出口,他自己又緊張起來。
門房不僅多看他一眼,的男人呀。
不過他還是搖搖頭,“先生,對不起呀,我們小姐不在,您改天先來遞帖子吧。”
韓風凜眉頭一皺,他以為是門房故意刁難他。
從口袋里摸出幾個銀元,他遞過去,“請通融一下,你跟葛覃說韓風凜找她。”
秘書長家的門房不是沒眼色沒見識的,一聽韓風凜的名字哪里還敢要他的錢,“原來是韓爺,久仰了。不過我們小姐真的不在家,她回鄉下給我們家夫人掃墓去了。”
韓風凜這次相信了,他忽然覺得心頭一輕,能逃避就逃避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把銀元拍在門房的手里轉頭就走,都沒聽到門房的下一句話。
門房說:“今天就回來了,您不等一等嗎?”
可惜,韓風凜走的太急,沒有聽到。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天,讓自己冷靜。
這事兒還是挺蹊蹺的,葛覃好歹也是個大姑娘,大晚上的為什麼去大館子,又為什麼找自己,這些都值得好好深究一下。也許,她是件好事,讓他不至于沖動,慢慢來。
可是知道了葛覃有可能是那個人,感覺上完全不一樣了。
可是再自責都沒有用,這種本能甚至讓他在睡夢里覺得自己掉入一個又熱又濕的沼澤里,不斷的下沉下沉,最后竟然跑馬了。
在不知道那人是誰的時候,他自動帶入的是長安,可是現在有了葛覃這個帶入后,他忽然覺得一切都清晰了。
大街上,他苦笑著低下頭,竟然要出丑了。
汗青幫里有不少愛逛窯子的人,哪怕是杜威跟柳月的關系那樣好,他也是青樓常客。
有一次衛衡南問他,“杜大哥,不覺得對不起你夫人嗎?”
杜威得意一下,“嫩后生,你不會是個雛兒吧?只有雛兒才說這樣的話!
韓風凜當時聽了不可置否,覺得這是渣男人為自己找的托辭。可現在到了自己了,在知道那人是葛覃后不但沒有痛恨悔悟,反而浮想聯翩,難道真的跟人家說的那樣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嗎?
他懊惱,狠狠的給了自己一拳頭。
心里極度的不舒服,韓風凜不知道怎麼就去了長安那里。
長安正在家跟李嫂子逗孩子,她拿著個撥浪鼓,不管把撥浪鼓往那邊轉孩子的頭就跟著往哪里,小腿都興奮的亂蹬。
他看著,又想起了莫憑瀾。
不知道長安知道莫憑瀾來了又會怎麼樣?
長安看到他,立刻把撥浪鼓給了李嫂子自己下了炕,“怎麼這個時間來了?碼頭上不忙嗎?”
韓風凜點頭,“沒什麼事,就是走到了這里。青寶又機靈了。”
提到兒子長安一臉的驕傲,“是呀,李嫂子說普通小孩可沒他這麼多的精力,都是吃飽了就睡的。他可倒好,整天睜大了眼睛玩,都要給他累死了。”
韓風凜笑笑,有些心不在焉。
長安以前是不會看人眼色的。
可是到了今天,也許是客居異鄉的敏感,她皺起眉頭,“怎麼了?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他搖頭,“長安,你隨我來。”
長安忙拽拽衣服,跟著他去了小書房。
丫頭送上茶后長安才問:“到底怎麼了?”
“長安”他看著她,語氣很慢,“莫憑瀾來了。”
哐啷,長安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韓風凜忙站起來,拿了個帕子去給她擦身上的水,“怎麼樣?有沒有被燙到?”
長安擺擺手,她拽著韓風凜的胳膊,“他什麼時候到的,去找你了還是秘密來的?”
“他給我遞了帖子,說是要見我一面。”
韓風凜看著長安蒼白如紙的臉頰,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這是怕嗎?
可是長安卻急切的說:“那我跟著你去可好?”
觸碰到韓風凜怪異的眼神,她忙解釋,“我想去問問我的女兒怎麼樣了?”
韓風凜心中苦澀不已,就算他把長安帶走了,可是她和莫憑瀾之間還有一兒一女,是無論如何也剪不斷倆個人之間的聯系。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她,“長安,你先別著急,等我先看看他來津門的目的再說,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他說的很有道理,長安現在不同以前,她有青寶,總不能再把兒子送到莫憑瀾手上?
“那你什麼時候跟他見面?”
“明天下午,在城郊的流云亭里。”
“為什麼要去城郊?”
韓風凜眼神微閃,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