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心頭一跳,他說的對,是自己太依賴韓風凜了。
可是現在已經沒法子多想,她不能看著雪苼去死。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答應就是答應了,你跟知道雪苼對我的重要性。”
莫憑瀾語氣泛酸,“幸好她是個女人,否則估計也沒我和赫連曜什麼事兒了。”
長安諷刺的看著他,“那你覺得現在還有你們什麼事嗎?”
莫憑瀾:……
經過長安的妥協,莫憑瀾果然信守承諾,在那天的時候暗施巧計把雪苼給救出去,卻給了赫連曜雪苼已經死了的假象。
事后,長安才覺出了蹊蹺。要是莫憑瀾臨時起意救雪苼不會有這麼周密的安排,估計他從一開始就布置了,而這番作為也不光是為了自己,肯定他在針對赫連曜。
細想之下,長安對莫憑瀾的城府之深計謀之詭又是佩服又是恨,他恐怕是想把雪苼握在手里,以后成為對付赫連曜的一張牌。
他,赫連曜,白長卿,三個人即為合作又是敵人,萬一哪天利益崩毀這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到時候他莫憑瀾手里有尹雪苼,而白長卿那邊的余思翰又是跟長安是雙胞胎兄妹,他就等于掌握了主動權。
這個男人果然是狐貍里的狐貍精,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但是這樣的他讓長安感覺到太可怕了,當初自己真是瞎眼了,竟然去愛這樣一個男人。
雪苼自從那日給帶回來之后一直昏迷著,醫生請來了好幾個,但是一直沒有起色。
看著她微微凸起的肚子,長安心里很是不安。
正在這個時候,莫憑瀾推門而入。
長安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紅了眼睛,她一個箭步上前大聲質問他,“莫憑瀾,雪苼到底怎麼回事?”
莫憑瀾一臉的倦色,這些日子他幾乎是不眠不休,好容易得出點空閑來,面對長安的責問有些煩。
“她怎麼樣我哪里知道?你該問大夫。”
長安也來了氣,“莫憑瀾,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長安,你別用這種問犯人的口氣問我,要是你看到那天死了多少人地上流了多少血就不會這麼說了,能在那樣復雜的情況下,而且還有個赫連曜虎視眈眈,我能把她帶出來已經不錯了。”
他說的長安都明白,可一想到雪苼不過也是他的棋子,她心頭的怒火就平息不下來。
看著她氣的臉色發白,莫憑瀾揉揉眉心,“長安,我們不吵,我已經聯系了從國外來的醫生,等他來了給雪苼好好檢查一下,嗯?”
長安也覺得筋疲力竭,現在跟他吵也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只求雪苼能早點好起來,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莫憑瀾忽然靠近從背后抱住她,“你不用擔心,尹雪苼這女人意志力比你要堅強,她會好起來的。”
長安這次沒有推開他,只是怔怔看著雪苼的臉說:“但愿吧。”
過了幾天,莫憑瀾請的洋醫生到了。
他給雪苼檢查后表情凝重起來,長安便用英文問他:“醫生,她的情況嚴重嗎?”
醫生先是驚訝長安流利的英文,隨后告訴她,“雪苼是因為腦子受到了震蕩,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但是具體腦子有沒有受到損害,最好還是要去技術先進的醫院做個腦部檢查。”
其實這醫生說的跟中醫有異曲同工之處,長安卻還是心頭不安,說是隨時能醒來,可是雪苼已經昏睡十天了。
送走西醫后,當天晚上雪苼竟然清醒了。
大概是晚上十點多,長安已經回房去睡了,雪苼的房間里焚著幽淡的香,白紗帳子低垂,月光溫柔的灑在了上面的珠子瓔珞上。
雪苼睜開了眼睛,她只看到了一片茫茫的白色,還以為自己是在天上。
她不是什麼好人,因為她還死了那麼多人,這樣的她是應該下地獄的吧。
她閉上眼睛,眼前又出現了赫連曜的臉,一陣揪心的疼蔓延了全身,疼的她身體抽搐起來。
不是說死了就不知道疼了嗎?她為什麼還是放不下情感?
再次打開眼睛,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帳子的頂部。
她的手落在肚子上,摸了摸,孩子還在,她的孩子還在。
那就是說,她死了,可是一切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甚至連天堂地獄都跟自己呆的那個世界相似嗎?
雪苼掀開帳子,跌跌撞撞的從床上下來。
床前月夜清輝,是人間最尋常不過的景色。
她想到了何歡兒的猖狂,傅晏瑾的執念,赫連曜的呼喊,眼淚順著清麗的面容流了下來。
她的這一世完了。
原來,最精彩的愛情是遺憾!
她踉踉蹌蹌的往外頭走,推開房門想要確定在哪里。
大概是有心靈感情,旁邊房間的長安睡不著,她總覺得今晚有事會發生。
她穿衣起來,想要去雪苼房間看看。
剛好雪苼要往外頭走,倆個人就這麼撞在一起。
一時間,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苼才哆哆嗦嗦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長安的臉,“你是長安?”
長安抓住她的手,“雪苼,你怎麼才醒過來,我等的好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