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長卿,果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他就不怕到時候赫連曜和莫咬他嗎?
可這也是個機會,不過到底怎麼做還要看雪苼的,要是她不舍得……
說完了正事兒,竟然沒有可以再提的話題。
一時間滿室的幽靜,只有一束玫瑰花在吐露芬芳。
小八的眼睛變得晦澀不明起來。
長安咬住下唇,“哥哥,你可是有什麼事想要問我的?”
小八道:“早年間,我曾經見過莫……我們的父親一次,是在余杭。”
長安豎起耳朵,靜靜聽著。
“那個時候我只有十六七歲,自己覺得自己是余州少帥很了不起,在余杭的酒樓跟一幫人吃飯,父親他也在隔壁跟生意的朋友一起,倆桌有熟悉的人,他們進來打招呼的時候我遠遠見了一眼,因為他是個商人也沒有多做關注。他卻一直看著我都忘記了跟朋友寒暄,那個時候我還氣惱他的無禮,現在想來父親大概是驚訝我的樣子。”
長安不僅愣了,“我從來都沒有聽到爹爹提起過,按理說他知道你的身份該起疑的,為什麼不去調查,還是調查出來也沒有法子把你給認回來?”
小八也長久的無語,這些年來,他偶爾想起,覺得也許是莫如前對自己失望了,索性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他要的兒子大概是莫那樣的,做生意也好,當司令也好,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把式。
可是自己呢,卻只能披著一身女人的衣服,給男人養在深閨里。
小八雖然不想當英雄,但是他也不愿意一輩子這樣生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
想到這些,他更希望離開白長卿。
他喜歡男人,但更希望這個男人愛他尊重他,能和他光明正大的站在日光下,而不是現在這樣把他扮成女人藏在深閨里。
可是這種想法他壓抑著,怕長安心里因為不能帶他離開而愧疚。
長安并沒有在這里呆多久,就告辭離開。
莫憑瀾卻并沒有立刻帶著她回去,而是把車子開到了江邊。
那里停著一艘小船,他扶著長安上船。
長安有些猶豫,“這是要干什麼?”
莫憑瀾道:“要把你給賣到這水底龍宮里。”
長安冷笑,“只怕你還沒和這龍王打好關系吧。”
說話間,她已經邁步上船。
莫憑瀾就喜歡她這無知無畏的個性。
以前,他長長想,莫長安這丫頭除了有一張好看的臉,其實什麼都沒有。脾氣不好又任性,不會做飯不會女紅書又讀的不好,除了莫家大小姐這個頭銜,她可以說一無是處,根本沒辦法跟溫柔賢惠又什麼都會的何歡兒比。
可即便是這樣,他卻從一開始就對她有嚇死人的獨占欲,嘴上說著不愛,身體卻很誠實。
那個時候被仇恨煎熬著,他就故意貶低長安,
可是后來,當他明白自己有多愛她的時候,才知道,不管這個女人有多少缺點,只要他愛了,就都是優點。
她的壞脾氣他覺得可愛,她的任性他會包容,她什麼不會反而讓他覺得自己高大,他愛她,就想要把她化成一根肋骨,永遠嵌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明白的太晚了,已經在一條不歸路上走出的太遠,回不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所以這才弄出這麼多事,他不怕事兒多,有事才會有變化,就怕一潭死水了此一生。
所以,長安想走他就渴著勁兒的由著她鬧騰,這滬上的水這麼深,也不知道哪里就掀起了風浪,越是這樣大風大浪,他就越有把握表現自己,讓長安重新接受。
船上的東西很齊備,風爐,香茶,點心,甚至還有可以靠著的枕頭和毯子。
長安不由得警惕起來,“莫憑瀾,你什麼意思?”
他拍拍她的肩膀,“你別怕,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帶著你出來玩玩,我們去釣魚。”
只是釣魚?長安打死也不愿意相信。
“我有點暈船,我想回去。”
莫憑瀾拉住她,“長安,我答應赫連曜給他一點空間,你就讓他們一家三口好好呆在一起吧,畢竟雪苼要是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
長安一時間愣住,他在說他自己嗎?要是真走了,還能相見?
見自己說到了點子上,他也不再勉強,帶著她去了船尾垂釣。
開始的時候一人一根魚竿,船停著也不動,江面上微風細細,陽光和暖,是個好天氣。
長安哪里是耐住性子釣魚的人,她托腮看著那不動的浮標,不由的抱怨,“要是真釣魚,你該把皓軒帶上,省的他去釣池子里的錦鯉。”
莫憑瀾笑道:“等下次,我……”
忽然,他的浮標有力的跳動幾下,他忙收起魚竿。
一掉三寸多長的魚在魚鉤上活蹦亂跳。
長安屏息,直到魚被扔到桶里才松了口氣。她跟個孩子一樣扔了自己的釣竿,跑過去看桶里的魚。
魚遇到水后悠然的游起來,渾然不覺自己的危險處境。
長安嘆了口氣。
莫憑瀾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這是怎麼了?難道你讓我放了不成?”
“不是,我只是想著這魚清蒸還是紅燒好。”
莫憑瀾知道她不過在敷衍自己,便順著她的話說:“那就做魚湯吧,這是鯽魚,燉湯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