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憑瀾繃著臉看起來沒什麼表情,似乎很不情愿的樣子,“好了,你們講故事,我去削蘋果。”
他下去了,長安覺得一陣輕松,但輕松的同時又覺得后背一陣陣的空虛。
不過莫憑瀾很快就回來了,這次沒等誰開口就跳,自然而然的把長安摟在懷里。
他手里拿著個水晶碗,里面放著切好的蘋果,每一塊上插著牙簽。
他拿著蘋果先喂給長安,“我吃了一口,很甜。”
長安張嘴咬住,確實很甜。
可是相思卻不想吃了,她怕蘋果有毒。
長安和莫憑瀾都笑了,莫憑瀾拿著一塊蘋果逗她,“我又不是后媽,怎麼可能在蘋果里下毒?你不吃,我吃了,好甜呀。”
說著,他把蘋果咬的咔咔響。
相思沒有經受住,吃了一口。果然很甜。
本來她是晚上刷牙后就不準吃東西,平日里奶媽管的很嚴格,現在回到爸爸媽媽身邊了卻沒有想到有這樣的待遇,頓時覺得自己更幸福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相思已經睡著了,她的手扣在長安胸口,這是她猶豫了一晚上才敢摸過去的地方。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媽媽那里軟軟的,想碰。
長安還是第一次摟著女兒睡,很興奮,沒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見莫憑瀾一直還在,她委婉的說:“孩子睡了,你也去睡吧。”
“長安,你不能慣著她。”
一晚上了,他忽然這樣說。
長安一愣,隨即皺起眉頭,“我知道不該讓她在床上吃東西,可蘋果是你去削的,以后不會了。”
莫憑瀾眸子更深,“我說的不是這個,她已經四歲了,不可以這樣。”
“她哪樣了?莫憑瀾,孩子挺乖的,不要她和我一見面你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然后說我慈母多敗兒。”
莫憑瀾看著她突然而來的火氣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慣著她就不會把名貴的珍珠翡翠貓眼寶石隨便給她玩了,這才是真的害孩子,萬一給貪財的人看到不是給孩子招來禍害嗎?”
莫憑瀾的眸子瞇了瞇,“她是我的女兒,誰敢!”
他這樣的狂妄與自信長安不想再評價,她索性不去看他,“請莫司令走,我們要睡覺。”
莫憑瀾卻堅持,“長安,你真不能讓她這樣,如果她可以,那我也要。”
“你要什麼?你……”
長安看著那只伸過來的手,頓時舌頭就像給貓咬掉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他真是太惡劣了。
明明動作犯規,他臉上卻一派風清月明,還帶點說教色彩,“你看看,我說孩子不能寵,她這樣睡覺以后要慣成毛病的。”
長安忙把孩子的手拿開,然后結結巴巴的說:“我沒看見,現在看到了,以后不會了,你的也拿開。”
他卻沒有遵守,嘴角反而勾起迷人的笑容,“我不一樣,這里是我的。”
“你……”
在長安翻臉前莫憑瀾迅速拿開,然后在長安臉上親了一口,“晚安,你們睡吧,我去準備明天去津門的東西。明天要坐船去,這段日子總讓你奔波,實在對不起。”
確實如此。
安逸了三年,最近卻南去滬上,又到港島,再到云州,又回到封平,然后在去津門,簡直是天天在路上。
不過長安卻不覺得苦,因為要見到孩子,她覺得再辛苦也值得。
而且這三年死水一般的僵局一下給打破了,什麼都活起來,哪怕自己身中蠱毒,長安也覺得這日子有了奔頭。
現在相思在自己懷里,如果青寶再回到自己身邊,人生就完美了。
直到現在,長安在覺察到自己三年前的錯誤,其實說什麼過不去心頭這一關,說到底還是自私跟膽小。
就好比一個犯錯的孩子,不敢去面對錯誤,結果卻不斷的再犯錯誤。
她欠孩子的,太多太多。
還有莫,在經過這麼多的是是非非后,真像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在努力,用他的方式讓自己過得更好。
這次津門之行長安隱隱有些期待了,她覺得或許就此可以解開自己的心魔,給莫一個交代。
想著這許多,她沉沉睡過去。
書房里,莫卻還在燈下沉思。
剛才,陳橋給了他一份云州來的消息,赫連曜告訴他,何歡兒已經動手了。
他這邊寶姑已經帶著虎賁衛去了南疆,正好趁著何歡兒不在的時候把大祭司給拿下。
其實抓住阿根才是最好的法子,可是想到港島死去的那個小女孩,莫憑瀾就下意識的不愿意跟阿根有瓜葛,這樣的人最好死無葬身之地。
津門之行不能有任何問題,他已經給衛衡南去了電報,到時候津門也會有安排。
放下諜報,他腦子里不僅又想起枕頭上一大一小兩張嬌美的臉,莫憑瀾心頭一陣陣的暖。
他的女兒,他的妻子,他的家……
所以,為了她們的安全,他一定要掃清障礙,把何歡兒炸成齏粉。
說著,他已經把一個粉彩茶杯捏的粉碎。
不知道赫連曜的大炮什麼時候到,他有點等不及了。
他不是赫連曜那樣的軍閥出身,他善戰卻不好戰,但是一想到要打南疆,他就熱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