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就連蟲兒都睡去了,莫憑瀾離開書房,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抵擋住,去了相思的房間。
他離開的時候已經把帳子放下來,卻開著一盞羊角燈,所以一進門就被一種昏黃的溫暖光暈包圍。
他快走幾步撩開了簾子,里面的一大一小睡的正熟,臉蛋兒紅撲撲的。
本來想看一眼離開,可是此時他的腳就像給粘住了一樣,根本就挪不開。
他猶豫了片刻,又回到了床上,還是以前那個位置,緊緊貼著長安。
睡夢中,長安感覺到有個火爐靠上來,現在北方的天不冷不熱剛剛好,這樣被抱著就有些熱了。
她煩躁的蹬了被子,皺眉嘟囔兩聲,似乎很不滿。
笑意從眼底流淌出來,莫憑瀾摸摸她的胳膊,微涼。
他稍微松開了她一點,把被子給蓋好,然后輕輕的吻印在她額頭上,“長安,晚安。”
早上,長安醒來的時候相思還在睡。
昨天這個小家伙太興奮了,睡的很晚,所以早上就賴床了。
長安往身邊的位置看,空空的,沒有人。
她皺眉,昨晚好像感覺莫在抱著自己,難道是做夢?
竟然是做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講故事的時候他們是在一起的,可是現在這種失落感又是為了什麼?
還好,相思醒了。
母女在床上玩了一會兒,長安就帶著她去梳洗。
天氣暖和了,雪苼給相思做的小裙子也可以穿了。長安選了一件檸檬黃的小洋裝,卷卷的頭發松松的扎了雙馬尾,系上同色帶著白點子的緞帶,更顯得白嫩漂亮,看了讓人想咬一口。
照了半天鏡子,相思對自己的模樣覺得很滿意,翻出了自己的玉鐲子戴上。
長安簡直無語,她讓相思給摘下來。
結果,母女才相認了一天,就產生了矛盾。
相思不肯摘,她覺得帶著好看。
確實好看,那鐲子是莫用上好的翡翠按照她手的大小做的,戴在手腕上就像一泓碧綠的泉水,更顯得手腕白嫩,可這鐲子分量不輕,一個小孩子戴著磕磕碰碰的,算什麼呀。
長安并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跟相思鬧得有點僵。
奶媽趕緊去請了莫憑瀾過來。
莫憑瀾一進門就看到兩張相似的臉都鼓著腮幫撅著嘴巴,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你們倆個這是怎麼了?”
長安看到莫憑瀾后火氣終于發泄出來了,“莫憑瀾,都是你干的好事。”
相思卻委屈的不行,撲到他懷里哭,“爸爸,我怕。”
這丫頭,果然是撒嬌高手。
長安看著相思公然霸占著莫憑瀾的懷抱,竟然有點嫉妒。
莫憑瀾好容易哄好了相思,讓奶媽把人抱出去,自己跟長安談談。
“到底怎麼了?”
長安擰著眉,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莫憑瀾很無奈,去捏她的下巴,“怎麼了,跟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你都把孩子慣成這樣了。孩子喜歡你,我是多余的,我走就是了。”
不知不覺中嗎,長安就紅了眼眶。
莫憑瀾更加的郁悶,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長安見他不阻止自己,就真的向門口走去。
莫憑瀾頭疼,這才覺得自己根本就是養了倆個女兒。
“你要去哪里?”
“要你管,我去找雪苼。”
莫憑瀾上前把她給拉到懷里,“去找雪苼?人家有兒子有男人,你去干什麼?”
長安越想越覺得他對自己態度冷漠,口不擇言的回答,“那我去給赫連曜做小妾去。”
話剛說完,她驚呼一聲,疼的要命。
原來,莫憑瀾咬了她的紅唇。
“讓你胡說。別說赫連曜不敢要你,就是要你你忍心讓雪苼傷心?長安,這種話你怎麼說的出口?”
長安也后悔了,剛才她只想讓莫憑瀾生氣,確實是錯了。
她低頭,眼淚一滴滴落在手背上,不說話。
莫憑瀾見她哭了,也沒了脾氣。
把人抱在懷里摸著頭發安慰,“長安,我不是怪你,相思這些年沒有媽媽教導,我又不常在她身邊,只好給她些物質上的東西補償,有些確實是過了,但是相思也不是那麼不懂事的孩子,你要慢慢教她才好,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怪我自己,為什麼要錯過了孩子這麼多成長的時間。現在她看著雖然跟我親昵,但心里對我還是有抵觸有防備,我就難受。”
還有一條她沒說,她覺得相思跟莫憑瀾那麼親,她吃相思的醋也吃莫憑瀾的醋。
莫憑瀾只好摸著她的頭發好好安慰,說是時間還短孩子不適應,過些時候肯定會好的。
好話說的口干舌燥,長安才面色稍霽。
莫憑瀾有種感覺,這又像回到了從前,她發脾氣的時候總賴在莫憑瀾的懷里。
那個時候自己煩得不行,就趁著她哭的時候占些便宜,傻丫頭被摸了都不知道,還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蹭,結果每次都搞的他火大。
從綺念中拉回來,長安已經不哭了。
他自然而然的親她額頭,“去跟相思好好說,嗯?”
“我知道了。”長安這才發現自己跟個小女孩似得在撒嬌,不由得紅了臉。
她去自己的首飾盒里拿出一副銀鐲子,這是她小時候戴過的,雖然只是普通的白銀,但是雕工很精美,上面的魚和蓮花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