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萬籟寂靜,借著洗澡間的窗戶,阮念念可以看到外面的月色,只是一會,眸子里泛起水霧模糊了視線。
她惹出來的火,最后先投降的是她。
*
第二天醒來拜年,阮念念死活醒不來。
好不容易起來了,看著鏡子里脖子上的痕跡,再扭頭看看江燃不比她好多少。
若是這樣出去拜年,不用到中午,全大河村都知道她和江燃昨晚戰況激烈了。
阮念念找了半天,又找出來兩個圍巾。
和江燃一人脖子里圍一個。
出門撞上王鳳霞和江銘抱著虎子拜年,阮念念看著王鳳霞脖子里也帶了個圍巾,原本她只是好奇看一眼,沒想到王鳳霞臉騰得紅了。
她心中便有數了。
阮念念就表現的坦然了,她這是冷的才戴圍巾的。
大河村不少人家都有親戚關系。
給老太太拜年不要求磕頭,阮念念上輩子也沒磕過,這輩子一樣。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老太太這樣的。
有的人家一進去,就鋪著簾子呢,擺明了是要磕頭,每當這個時候,江燃就把樂崽塞給她,她抱著樂崽不參與這個事情。
江燃拜年也是那張臉,下頜緊繃,看不出喜怒的,他不說磕頭拜年也沒人讓他硬磕頭。
也有遇見一些看熱鬧的:“阮知青,入鄉隨俗,這是江燃他爺呢,你不給嗑一個啊。”
阮念念笑瞇瞇的:“我家那邊磕頭都要長輩給錢的,一個頭十塊錢,磕也行,樂崽,來給你大娘磕頭拜年,拿紅包嘍。”
阮念念說著提著樂崽就要去磕頭。
樂崽原本還在玩阮念念的圍巾,這是猝不及防啊。
“別別別。”
那人一聽拿紅包了,趕忙躲開。
阮念念和江燃走出這種人家,樂崽又被江燃抱過去。
阮念念低聲道:“估計今天就能傳出來我不懂禮數的消息。”
“傳就傳吧,也不能掉塊肉,傳出來下次就沒人敢這樣說你了。”江燃混不在乎。
阮念念想了想,她和江燃要名聲,但有些名聲沒就沒了,反正沒有這點也省心,省力。
拜年走一圈,晚上放映員下鄉放電影了。
農村生活閑著也是無聊,吃完晚飯抱著樂崽去看了一圈,播的還是《地道戰》,江燃看了無數次了,阮念念也看過,所以她倆看的倒不是太認真,樂崽顯然是第一次見這場面,胳膊激動的都快揮斷了。
看電影是農村為數不多的樂趣了,大過年的,大河村的人幾乎全部都來了,熱鬧的很。
等樂崽看睡著了,阮念念也和江燃也就回家了。
昨天有點太瘋狂了,今天阮念念就不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廢料了,只不過,那男人盯著她的眼神顯然還是想的。
阮念念伸腳踹了他一下:“不來了。”
江燃悶哼一聲,拉住她的腳,嗓音低啞:“往哪踹呢,把你下半輩子的快活踹沒了。”
“踹沒了我就找別人。”
阮念念還沒找上別人呢,就找上打了。
阮念念被打了兩下,別扭著脖子看江燃:“你打我屁/股,你當我是樂崽啊!”
“還亂說話不說了?”
又疼又麻,阮念念還想嘴硬,看著那又快落下的大掌,慌忙道:“不說了,我錯了,老公。”
江燃那手到底是沒落下來,在她頭上輕輕撫了一下。
把她抱在懷里,低聲問道:“今年你想回城探親嗎?”
阮念念對原主的父母沒啥感情,甚至是比較討厭的,但凡不這麼討厭,即使沒感情,她占了別人的身體,也會對老人的養老負責的。
但現在,顯然不可能。
不過不想去看原主的父母,她還是想去見一見陸行云和阮問潮的,她和父母已經兩個新年都沒在一起度過了。
阮念念小聲道:“我可以自己回北城嗎?”
身后抱著她的人身子一僵。
“我就回去幾天,就回來了。”阮念念道:“行不行?”
男人久久沒說話,屋內安靜,兩個人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就在阮念念以為江燃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我不放心你,要是你執意要自己回去,那我送你上火車,什麼時候來,我去接你。”
“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和你一塊去。”
“你要不想讓我見你的家人,那我就帶著樂崽住招待所。”
江燃的聲音不高不低,也聽不出是什麼情緒,但阮念念莫名覺得他的話好像有些委屈。
這人該不會又在為他的情況自卑了吧?
以為她不帶他過去是覺得他情況不好?
阮念念往他懷里鉆了鉆:“算了,我想想,不行就不去了,要去咱們一起去。”
男人把她往懷里攬了攬,緊緊的抱著她,黑夜里,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年初二的早上,阮念念就想了想,還是得去見陸行云女士一趟,陸行云女士肯定在想她了,若不是懷孕了,估計真的就來大河村找她了。
清早煮了個飯,一遍吃飯:“吃完飯咱倆去找大隊長開介紹信,批探親假回城去。”
“嗯,那我一會去縣城買一些東西。”
畢竟要去探親。
阮念念道:“不用買什麼,咱家有的紅薯粉,腐竹,花生這些帶回去一些就成了。”
“北城那邊買別的比咱們這方便,反倒是這些吃的,不方便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