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高級病房里,裴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我真沒事,你回去吧。”
陳飛揚大刀闊馬地坐在沙發上:“我不信,我再問你,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送你的生日禮物是什麼?”
“……一盒計生用品。”
陳飛揚摸摸下巴:“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打開看麼?”
裴介身子一頓,“我只是不想被你煩。”
就像現在這樣,像只蒼蠅似的在周圍嗡嗡叫個不停,趕也趕不走。
雖然他腦海中多了一點不屬于他的記憶,但是他清楚知道自已沒有被鬼附身,他還是他。
也不知道這人腦洞怎麼這麼大。
陳飛揚從三歲一直問到了十八歲,還是不信。
他雙手交疊腦后,翹起二郎腿:“等許大師過來吧,只要她說你是本人,我就信。”
裴介額角青筋瘋狂跳動,這個弟弟誰愛要誰要,反正他不想要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陳飛揚得意地看了裴介一眼:“許大師來了,你等著瞧吧,等會兒就讓你現出原形。”
打開門,門外并沒有人,陳飛揚左右看了看,走廊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什麼情況?
關上門,屁股剛碰到沙發,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陳飛揚大步過去開門,門外仍舊空無一人。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國粹。
“什麼情況?”
“不知道,估計是誰惡作劇。”
話雖這麼說,但是陳飛揚難免有些心慌,畢竟他也是見過鬼的人了。
該不會是鬼敲門吧……
這一次關上門后沒多久,敲門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不過這次陳飛揚是打定主意不去開門了。
“咚咚咚!”
敲門聲緩慢有節奏,大概是見沒人開門,開始變得急促有力,似乎想要將門砸開,破門而入。
“刺啦”一聲,燈光滅了,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陳飛揚心慌極了,掏出手機哆哆嗦嗦地撥打許清音的電話。
手機很快被接通:“大師你快過來啊,有鬼敲門!”
一道女聲幽怨響起:“我來了,你開門啊……開門啊……快開門啊……”
“啪”的一聲,陳飛揚當即將手機遠遠丟了出去。
“啊!”
他嚇得雙手抱膝,突然想起隨身佩戴的護身符,連忙掏出來,緊緊攥在手心。
敲門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陳飛揚抬頭看向裴介,他垂著頭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慘白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他身上,將影子無限拉長。
他的臉埋在陰影處,讓人看不真切。
陳飛揚發現,表哥好像很久沒說話了。
陳飛揚咽了日唾沫:“哥,你怎麼不說話?”
只見裴介慢慢抬頭,嘴角緩緩咧開,一直到耳朵,下巴快要脫落,僅剩青筋相連:“開門啊……你去開門啊……”
陳飛揚嚇得心臟急速跳動,他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然而他精神得很,就是不暈,只能眼睜睜看著裴介四肢并用朝自已爬了過來。
“咚咚咚!”
還來?
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陳飛揚抄起手邊的遙控器就砸到門上,扯著喉嚨喊:“老子就不開,你有能耐就自已進來!”
門“嘎吱”一聲開了……
陳飛揚嚇得捂嘴,瞬間慫了,不是吧阿sir,竟然真的自已進來了。
“怎麼不開燈?”
許清音的說話聲伴隨著“啪嗒”一聲,房間亮了起來。
見許清音來了,陳飛揚險些哭出來。
他看向病床,發現他表哥仍舊在床上坐著,屋子里的一切都十分正常,剛剛的難道是幻覺嗎?
陳飛揚有些摸不著頭腦,“大師,你進來的時候,門外有人嗎?”
“什麼人?”
“就是,我剛剛聽到一個女聲讓我開門,她的聲音有些尖細……”
許清音和裴介對視一眼,一齊笑了起來:“你說的是這種聲音嗎?”
二人的聲音竟是變成了剛剛的那道女聲!
陳飛揚瞳孔地震:這他媽到底什麼情況啊!
他閉著眼睛將手邊能拿到的東西全都丟了過去。
一個沒注意,護身符也被丟了過去,正好砸在‘許清音’身上,那處頓時焦黑一片,疼的她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聲音尖銳無比,仿佛指甲劃過玻璃。
陳飛揚只感覺腦子好像被人用東西攪了幾下,疼得厲害。
他緊緊抱住頭,緊咬牙關,冷汗淋漓。
“陳飛揚,陳飛揚?”
聽到聲音,陳飛揚睜開眼,看到許清音的臉出現在面前。
你還來,沒完沒了了是吧!
陳飛揚一拳懟過去,被許清音握住:“你干嘛?夢魘了?”
“有溫度?是活人?”
許清音白了他一眼,收回手:“你在開玩笑?我怎麼會沒有溫度。”
她剛來就發現房門大開,陳飛揚跟瘋了一樣,蜷在沙發上,死死抱著頭。
裴介怎麼喊他都不醒。
留意到房間里殘留的陰氣,許清音施了個醒神咒,這才把他喚醒。
“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陳飛揚換了個距離二人稍遠的位置,這才將剛剛發生的事都描述了一遍。
說話間,他時不時瞄向二人,神情很是戒備。
大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架勢。
裴介也將他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原來第一次開門后,陳飛揚就開始不對勁了,裴介跟他說話他也不應,仿佛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
而后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就開始瘋狂丟東西。
果盤、遙控器、紙巾等等被丟了滿地。
看著地上亂糟糟一片,陳飛揚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