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長,你怎麼如此糊涂?那有問題的朱砂里面,摻雜的可是死人血!
若是死者怨氣極重,對朱砂的影響也就越深!”
薛道長很不理解,這麼重要的事,王道長怎麼能疏忽大意,就算先前不知曉朱砂的事,但在他將消息通知到各家道觀時,也有特意叮囑過,若是真的有人已經用過那批朱砂畫符,切記要追回銷毀。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僅薛道長盯著王道長看,就連三清觀主還有方知鶴也齊刷刷的望著王道長。
三人的眼神近乎相同。
那種眼神,很快就讓王道長感覺到了屈辱。
他恨恨的瞪了眼蘇錦,“你胡說八道壞我名聲!這筆賬,我總有一天要跟你算個清楚!”
聞言,蘇錦蹙了蹙眉。
所以,這位王道長是不打算承認他自己做過的事?
蘇錦略思索,很是不滿的提醒了一句,“身為玄門中人,自當知曉因果,只要你擔得起這個‘果’。”
王道長重重哼了一聲,扭頭就走,走的時候,倒像是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三清觀主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很是不贊同的嘆了口氣。
他轉頭又看向蘇錦,“蘇觀主尚未起卦,就將王道長的事情算了出來,他怕是不服,而且不想承認錯誤。”
蘇錦聲音涼薄,“他服不服的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已經提醒他了,但他仍舊不知悔改。”
若是因為他的錯誤,傷及了無辜之人,那麼王道長的罪孽,可就深重了。
“知鶴。”蘇錦喊了一聲,“你去悄悄跟著王道長,若是他有彌補錯誤之意,也就罷了,若是沒有,便想辦法打探一下,看看他那幾道有問題的符紙送給了誰。”
總不能讓無辜之人平白出事。
方知鶴聽話的朝著王道長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薛道長擰著眉,同樣一臉擔憂,“蘇觀主,我認識幾個道友,跟王道長的關系還行,我打探打探,看看他們知不知道王道長把符送給了誰。”
“好。”蘇錦應了一聲,轉頭看向三清觀主。
“三清觀主還有別的事嗎?若沒有,我就去忙了。”
話音剛落下,觀主便道,“蘇觀主是從青城來的?不知是青城哪兒……”他眼神里隱隱有些說不出的期待。
“……?”蘇錦不太明白這位觀主到底想問什麼。
薛道長聽到話,也詫異的湊了過來,“師兄,你眼神不太對。”
三清觀主沒好氣的推了薛道長一把,“你先去打探消息。”
說完這話,他又繼續瞧著蘇錦,此時此刻,只剩下他們兩人,三清觀主有些感慨。
“幾十年前,我沒當觀主的時候,也曾遇見過一位高人,無需起卦,便可窺探面相,甚至是天機,就連各種符咒亦是信手拈來,堪稱是驚世天才。”
蘇錦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蘇觀主,就想到了那位前輩,有感而發罷了。”三清觀主含笑望著蘇錦,越看越激動。
“蘇觀主的行事風格,跟那位前輩真是如出一轍啊!”不過,他還是不太能確定蘇錦的身份。
眼瞅著三清觀主不太正常,蘇錦默默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哪料,三清觀主又厚著臉皮湊了過去,“蘇觀主,請問你家師父……”
這次,蘇錦打斷他的話,直接回道,“我師父已經駕鶴西去了,我來自花清村玄清觀,觀里只有我跟我師父兩人,他走后,我才下山去了青城蘇家。”
丟下這番話,蘇錦抬腳就走。
別問她為什麼如此簡單干脆的說出這些事,因為她說的這些事,很輕易就能查到,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三清觀主陡然愣在原地,似是無法回過神。
他腦海里全是蘇錦剛才那句話,花清村、以及師父已經駕鶴西去。
這兩個信息狠狠刺激著他。
半分鐘后,三清觀主作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前輩,突然嗚了一聲,他蹲下身,嗚嗚嗚的哭出了聲。
而抬腳走了幾步的蘇錦,聽到哭聲,十分詫異的頓住腳步,然后一回頭,就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饒是蘇錦見了不少大場面,也被這一幕驚了一下。
“……”難道三清觀主想當眾碰瓷?
她尋思著,她也沒說什麼啊,而且她也沒碰到這位觀主,怎麼說哭就哭了出來……?
許是三清觀主的哭聲過于詭異,就連正忙著打電話的薛道長也驚愕的跑了過來,一看到師兄蹲在地上哭,薛道長愣在了原地,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也……太罕見了!
上次師兄哭的時候,還是師父撒手人寰之時。
他下意識看向蘇錦,蘇錦也看向薛道長,兩人均是一臉茫然。
幾分鐘后,薛道長拖著三清觀主來到了蘇錦的套房。
畢竟,讓他在那兒繼續哭下去,很容易引起一堆人圍觀。
蘇錦輕咳了兩聲,有些無語,“三清觀主?”
某觀主仍舊嗚嗚的哭,蘇錦終于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子貪觀主!”
這一次,哭聲戛然而止。
三清觀主抬頭看向蘇錦,臉上的眼眶更紅了,他顫著手指著她,好半天才磕磕絆絆的冒出來一句話,“歸、歸虛前輩,也曾指點過我!想不到,多年不見,他竟然已經駕鶴西去……可憐我都沒能為他送終,實在是對不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