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的爹看著婦女撒潑打滾,黑著一張臉:
“死了才干凈,養個短命鬼做什麼,生下來大夫說不好養活的時候,就該拿出去扔了,我們這樣的家庭,他不能干活還活著干嘛,早死早投胎,你少給老子哭哭唧唧的。”
明明這男人之前也是有點著急的,現在聽到孩子沒救了,居然片刻就換了一副面孔,真是讓人覺得頭皮發麻,恐怖。
秦晚晚看秦正延,他指尖有些發抖,顯然是不忍心這孩子年級輕輕就丟了命的。
想著,秦晚晚的視線又落到了地上,那依然嘴唇烏紫的孩子身上。
嘴唇烏紫,就說明這孩子身體的機能反應是還存在的,也許她可以試著救救他。
她不算是個善良的人,早在被那孩子的母親罵作狐媚子的時候,秦晚晚就打定主意不管這件事了。
可現在看到秦正延焦急的樣子,她又想起了自己做醫生的初衷。
醫者仁心,要以救死扶傷為己任。
這孩子是這孩子,他娘是他娘。
難道就因為被他娘罵了幾句難聽的話,她就要舍棄自己作為醫生的基本職業道德,放棄救這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嗎?
最終,她還是吸了口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走向了地上躺著的少年。
“你要做什麼?”剛剛還跌坐在地上哭泣的婦人竟然瞬間掙扎著站了起來,拖著她肥碩的身體擋住了秦晚晚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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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第459章 這是想訛人嗎?
“讓開!”秦晚晚眼神冰冷至極。
如果這不是秦正延的醫館,她一定會把這婦人丟出去的。
怕是腦子有什麼大病。
冰冷中帶著幾分威壓的目光,看得婦人心中發怵。
她不敢再攔著秦晚晚了,只得把目光望向了秦正延:
“秦大夫,您家千金這又是想干嘛呢?”
秦晚晚不搭理婦人,她蹲下了身,手掌伸向了少年的左胸口。
站在一旁的秦正延蹙起了眉,喊了一聲:“晚晚!”
心衰之癥本就是要人命的,一般發作嚴重起來就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的。
那少年脈搏都幾近消失了,秦正延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也不想讓秦晚插手到這件事里來。
她畢竟年輕,要是出了什麼差池,這一家子人如此難纏,弄不好就會為難秦晚晚。
這一點可不比得秦正延。
秦正延的醫術在煙城是很有名氣的,他樂善好施,在煙城聲譽很好,一般是沒有患者敢在秦家的醫館鬧事的。
所以秦正延覺得這孩子沒救了,敢大膽直白的說出來,因為沒人敢質疑她。
這事情要換做秦晚晚這樣的年輕人來說,遇上不講理的家屬,很可能就會遭受不由分說的刁難。
從醫多年,秦正延什麼牛鬼蛇神沒遇到過,他是不愿意讓秦晚晚沾惹上麻煩的。
主要是他認定這孩子沒救了,心衰之癥本就是絕癥,秦正延覺得沒必要再做無謂的救治。
作為大夫,看到這樣年輕的生命逝去,心中多少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到底見多了生老病死,秦正延還是客觀冷靜的勸秦晚晚:“這孩子是心衰,干了重活,又被暴曬,救不活了,別看了!”
“爹,我想用西醫的方法試試,他嘴唇發紫,鼻尖尚存一縷薄息,身上也有溫度,身體機能都還在,現在只是處于高度休克的狀態,用西醫還有一線生機的。”
說完了話,秦晚晚眼神執著又堅定的看著秦正延。
待在醫館這半日,父女倆談了很多中西醫相關的事情,雖然秦正延對西醫依舊抱著觀望的態度,可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
這讓秦正延心中產生了遲疑,他是個大夫,救死扶傷了一輩子,自然舍不得放棄一絲一毫救人性命的機會。
尤其是,地上那少年,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要是執意阻止,真讓這孩子錯失了唯一的活下去的機會,豈不是罪過一樁?
“我的女兒,跟著老師學過西醫,她對治病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反正令郎現在的情況,中醫已經是回天乏術了,不如就讓我的女兒,替他看看!”
權衡一番之后,秦正延還是決定幫秦晚晚說話。
大廳的動靜鬧得這般大,醫館里其他的學徒這會也出來看熱鬧來了。
秦正延的話無異于平地驚雷,震得醫館里的人都瞠目結舌。
要知道秦正延可是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了,他雖然不是什麼名醫,可在煙城也素來是有“妙手回春”的美譽的。
他自己都治不好的人,居然想讓秦晚晚來治?
秦晚晚雖然因為對抗鼠疫有了點小名氣,可這在許多人看來,多少占了點運氣的成分。
鼠疫的瘟病,只要找到了合適的藥方,自然可以控制。
這救人可不一樣,要救活一個處在生死邊緣的人,是需要強大的醫術做支撐的。
讓秦晚晚這樣一個剛二十出頭的人救人,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有些不可能。
秦正延怕不是糊涂了?
其實秦正延內心也很震驚,其實理智已經提醒他了,不該讓秦晚晚蹚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