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郭耀自年少就出去闖蕩,吃了那麼多的苦,好不容易有點出息了,又要受到她這個病秧子娘的拖累,郭耀他娘內心很不好受。
雖然她嘴上不能說話,但是看到郭耀端著的藥,她努力的左右搖晃著并不怎麼靈活的頭。
郭耀與郭母相依為命這麼些年了,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娘的脾性,他看郭母一副拒絕吃藥的樣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娘,你不要心理有負擔,有病咱就治病,你才四十多歲,又不老,身體會好起來的。
咱家窮,親戚都不跟咱來往,對于我來說,你就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兒子不就一個人孤零零的了,你能忍得下心?好好喝藥。
你不是也聽見了嗎,我馬上就會有份好工作了,咱家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郭母聽得郭耀的話,滿是淚光的眼中怔忪了片刻,終還是看著郭耀手中的藥,微微點了點頭。
看到郭母愿意吃藥了,郭耀才端起藥碗,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子藥,吹了幾下之后,喂到了郭母口中。
“這種鐵質的勺子,從剛剛燒開的中藥湯汁取出來,是會發燙的,喂藥的話會覺得燙嘴,不舒服的。”
就在郭耀喂郭母第二口藥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道清脆的女聲。
郭母聽到過霍橫飛與郭耀談論推薦幫傭的事情,她知道門口的女子,就是霍橫飛推薦的那個來照顧她的女子,所以下意識的轉動眼珠看了梅香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之后,郭母就立馬平靜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別處。
她與郭耀想的一樣,怕過久的打量,會讓梅香感到窘迫。
有些人的修養,是與生俱來的,哪怕是貧窮,也掩蓋不住這些人骨子里的教養。
梅香看郭耀和郭母看她的時候,都只是平淡掃過,都沒有盯著她臉上的疤看,心里頓時輕松了不少。
出來做事,梅香心中最大的擔憂,就是要承受別人異樣的目光。
還好霍橫飛替她尋得主家很好。
雖然家里窮了些,可只要與她處的和睦,哪怕是工錢少些,梅香也是愿意的。
她看了看郭耀端在手中的藥碗,抬腳進門,將藥碗從郭耀手中接過,然后出門進了郭耀家中的廚房。
廚房里擺著幾個沒有清洗的碗,鍋也還沒有刷。
梅香取了干凈的大碗,將小碗里的藥倒入大碗中,再從大碗中將藥倒回小碗。
如此數次,直到碗中的藥不再發燙,她才又端著藥回了郭母躺著的房間。
郭耀想接過梅香手中的藥,被梅香躲開了:“我來吧!”
說著話,梅香錯過郭耀,走到了郭母的床邊,拿著勺子給郭母喂藥。
看到梅香喂藥的時候認真的樣子,郭耀的眉眼又微微的軟了軟。
霍橫飛看到事情發展成這樣,就知道梅香到郭耀家干活這件事肯定是成了,他將郭耀叫到院子里,說道:
“郭耀,我把這個位置推給你,一方面是想提拔你,另一方面也是煙城巡警隊現在需要用人。
如今你的后顧之憂也解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做出一番成績。”
“我會的。”郭耀看著霍橫飛點了點頭:“飛哥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份恩情我郭耀這輩子,也會沒齒難忘。
你放心,這份工作我肯定會好好做的,不會給飛哥你丟人的。”
郭耀說完話的時候,梅香已經喂完了藥,從屋子里出來了。
因為藥沖涼了,她喂的很快。
出了屋子,梅香又進了廚房,她舀了兩瓢水在鍋里,開始洗碗。
郭耀聽到響聲站起了身,他走到廚房門口,看到梅香要洗碗,立馬出聲阻止:
“梅香妹子,你快放下,我一會自己洗,哪能第一次見面,就讓你干這些活兒?”
梅香聞言回頭沖著郭耀笑了笑:“沒事的,我不就是過來做幫傭的嗎,就當是提前熟悉工作環境了。”
或許是因為找到了新的主家開心,梅香這一刻的笑容,特別的明媚,一剎那的時間,郭耀都忽略了梅香臉上的疤。
郭耀家里貧窮,平日里這家中就他跟郭母進進出出,這院子里很少有歡聲笑語。
忽然看到梅香的笑容,郭耀心中有種陽光突然照拂入院的感覺。
這種細微的感受,霍橫飛自然不曾發現,他起身瞧了一眼在洗碗的梅香,說道:
“就讓她洗吧,不過,以后她來你這干活,你可不能什麼事情都使喚她做,她對于我來說,就跟妹妹一樣。
我讓她出來做事,也是為了讓她多接觸一些人,你要多照顧著她一些。”
郭耀看了看梅香的背影,回頭對霍橫飛說道:
“曉得了,飛哥,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保證,只要我在家,一定不會累到梅香妹子。”
聽得郭耀的保證,霍橫飛心里安定了許多。
他要出門帶兵打仗,帶著梅香不方便,獨自留下她也不放心,現在給梅香安排了一份工作。
心中多少少了一份牽掛。
梅香洗完了碗之后,回到院子,霍橫飛便讓郭耀與她商議薪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