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良低聲笑了下：“就憑這個懷疑我？”

　　“搜查你家里，找出那副手套，我們只要做痕跡對比就知道了，這就是物證。”香凝兒看了眼舒良，半忽悠半認真的說道。

　　“還有，我在陳二爺的衣服扣子上發現一根線頭，確認是醫生穿的白大褂上的。

　　順著白大褂這條線，也讓我想通了一件事，就是你的不在場證明。”

　　“據連清歌護士長說，她在凌晨的時候看到張寒回到了辦公室，我們是根據這份口供才判斷出張寒的遇害時間，是在凌晨之后。

　　導致我們鎖定的時間錯了，實際上，張寒遇害的時間要比這個早。

　　連清歌在凌晨看到的那個身影，應該是穿著白大褂的你。”

　　舒良打斷了香凝兒的話：“我是11點30分去了歌舞廳門口，去拉黃包車。一直沒離開過，那些車夫都能為我作證，怎麼會在凌晨又出現在醫院里？”

　　“很簡單，醫院里的鐘表被你調快了一小時。”香凝兒解釋道，她看了眼安子琛，“上次我們來醫院調查的時候，我就覺得時間不太對勁。

　　回到巡捕房后，發現才過了30分鐘。

　　其實是醫院的鐘表不對，被人撥快了。”

　　安子琛點點頭，依靠在桌邊，望著舒良道：“也就是說，醫院里所有人的口供時間，都要提前一個小時。

　　連清歌是在11點的時候，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你，她以為是張寒醫生。

　　而她說的10點30分看到張寒拿著煙下樓，實際是9點30分。

　　張寒的遇害時間是9：30分到11點這段時間，對于你而言，完全有時間作案。”

　　“你在停車庫看到了站在那里抽煙的張寒，就開了陳二爺的車撞了他，發現人還有氣就又補了一錘子。

　　之后把人背上樓，這對于扛慣了尸體的你來說，是個很輕松的事情。

　　你先把張寒放進鐘柜里，既可以避免鐘表準時報時吵醒了別人，又可以幫你爭取時間，去確認病人還有連清歌是否已經睡熟，方便你將尸體順利轉移到里側的鬼屋子。

　　你也是在這個時候，去護士站偷了病房鑰匙。

　　連清歌因為喝了你事先放在杯子里的助眠藥，睡的比較沉，沒有醒過來。

　　然后你又將尸體轉移到了那間鬧鬼的病房，陳二爺聽到的風鈴聲，就是那個時候你用那串鑰匙開鎖的聲音。”

　　舒良笑了笑道：“你們分析的很對，但是卻沒有證據證明，張寒是我害的。”

　　“有。”香凝兒翻出來一個證物袋，里面裝著自己剛才發現的封條，上面有半個血指印，“這是你留下的吧，你在撕封條的時候，戴手套不方便，于是就摘下手套，結果蹭到了張寒的血，把你的指印不小心留在了上面。

　　我們只需要與你的指紋做下對比，就有確鑿的證據了。

　　舒良，我之所以沒有立刻回巡捕房做指紋鑒定，就是希望你能主動投案，在量刑的時候，也會酌情處置的。

　　而不是我們已經拿到證據，直接逮捕你。”

　　舒良看著香凝兒，嘴唇下意識的顫抖起來，他的眼眶漸漸泛濕，悲憤的說道：

　　“一年前，張寒他對我兒子見死不救，明明可以救我兒子的，他卻沒有救！

　　我妻子也瘋了，抱著孩子的尸體投了湖，人也沒了……

　　那個時候，我在城外做工，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來不及見他們最后一面。”

　　舒良低著頭，紅著眼道，“我發誓，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萍萍是我家的小女兒，我帶著她來到慈和醫院，在這里做抬尸的工作，就是為了尋找時機，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安子琛呼了口氣道：“你是怎麼知道，當年撞死你兒子的肇事者，是陳玄的？”

　　唏噓了下鼻腔，舒良緩緩說道：“我把布娃娃塞進了那間病房的柜子里，就是為了讓他們害怕，讓張寒記住他欠下的血債。

　　陳二爺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他來醫院后，有一天我聽到他和別人產生爭執，我正好在清掃衛生，聽到了他們在茅房的談話。

　　才知道，陳二爺就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于是我就開展了這個計劃。

　　先用陳二爺的車子撞死張寒，他那輛車已經開不了了，被我推到了湖里。

　　然后我又偷了文康的車，挾持陳二爺，讓陳二爺連人帶車消失在這里，嫁禍給他。”

　　舒良嘆了口氣道，“張寒的老婆和孩子，是個例外，萍萍很喜歡和張寒家的兒子玩，我……沒忍心。”

　　安子琛捕捉到了什麼，問舒良：“你看到陳二爺是和誰發生了爭執，是張寒嗎？”

　　舒良搖了搖頭：“我沒太聽清楚，但不是張寒。”

　　香凝兒有些詫異，這麼說醫院里還有另一人知道，當年陳二爺肇事的事情。

　　“兩位警官，萍萍就拜托你們照顧了。我這里還有些積蓄，請你們送她去學堂，還有……幫她找個好的去處，我對不起她……”

　　舒良臨走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眼墻上的照片，垂著頭跟安子琛走了。

　　香凝兒看向離開的身影，目光落在照片上，她偏頭看向桌邊的花盆，挑了挑眉后，抬起花盆給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