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吳梅章轉頭看向陸輕語道,“小韞,這是景明的大伯,盛家與我們也是累世的交情,你也稱呼大伯便是。”
在陸輕語乖巧地喊了一聲后,吳梅章才不好意思地轉頭盛家人解釋道,“真是不巧,前些日子我們小韞生了場大病,醒來后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萬幸是保住了性命,我與她阿爸也不敢奢求別的,忘了也便忘了吧。”
盛家的幾個叔伯輩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才好了。
他們過來就是聽說了陸家小姐與人私奔的事,家里老太爺因此勃然大怒,覺得有這樣的婚約辱沒了他們盛家的門楣,便讓他們從毗陵郡趕來京城處理此事。
本來不覺得是什麼難事,之所以好幾個兄弟一起過來,當然都是覺得是個好差事,能借此得些好處、各自打著自己的好算盤,所以誰也不肯相讓,便一起來了。
可真到了陸家,才發現事情哪里有想象中那麼簡單,本該私奔而去的陸小姐好好地坐在家里,吳梅章上來就是一通搶白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現在人家女兒在家,又說了前些日子生了病,是生了病自然就不是什麼私奔,一下他們就落了下乘,還怎麼理直氣壯地開口?
坐在旁邊的陸輕語看著這一幕,也不禁暗暗給吳梅章豎起了大拇指,一個照面就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看來之前是自己小看她了。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盛家幾人最后都將目光集中在了盛家老大身上,畢竟他是大哥,現在這情況自然他出面。
盛宏昌也沒想過一進門就面對這種情況,總不能直接開口問‘你家女兒怎麼在家呢?不是私奔了嗎?’,這樣問怕不是會直接被人打出去吧?
“侄女是生了什麼病啊?怎麼會如此嚴重,還險些要了性命?”盛宏昌不自然地開口問道。
話一出口就迎來了幾個弟弟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仿佛在說他真是白當了這個大哥,就會說這些無關的事。
吳梅章卻仿佛沒看見對面幾人的表情,依舊笑得溫婉,柔聲回答道,
“說起來也是難為情,我們囡囡這麼大了卻還像是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地摔了一跤,之后發起高燒來,才在鬼門關前走了這麼一趟。”
站在墻角的楊曉露聽著幾人的交談,心里暗暗腹誹著:老天爺不長眼啊,怎麼不直接磕死她?讓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結果醒來也變得比惡鬼還兇狠了?
想著楊曉露還抬眼看向自己母親,恰好母親也看過來,兩人對視上,瞬間了然了對方的想法,果然心有靈犀想得一樣。
對視后兩人的視線又立刻分開,還心虛地看了前面的陸輕語一眼,見陸輕語沒注意她們才松了一口氣。
放下一顆心的她們恍然覺得不對,暗自懊惱起來,自己怎麼就怕了陸輕韞了呢?
在吳梅章說話后,盛家大哥盛宏昌便無視了暗地里扯他衣服的弟弟,寒暄著說道,“才剛滿十八歲吧,也確實是小孩子呢,以后玩耍要小心些。”
他當然知道弟弟的意思,就是想讓他去挑明退婚的事,但他又不傻,這種得罪人的事他才不干。
他來京城雖然也有些小心思,但也只是圖些錢財罷了。
之前兩家有婚約的時候,逢年過節陸家總會捎些禮品去,那些禮品可都價格不菲,可見盛傳的陸家家產豐厚不是虛言。
第8章 落井下石
現在他們和陸家退婚,而且還是因為陸家小姐私奔這種丟人的事,陸家若是不愿意事情傳揚出去,肯定會給些錢財來堵住他們的嘴。
他不過是想拿這份錢罷了,也算是不負他千里迢迢地跑這一趟,可這還不值得讓他去直言得罪吳梅章。
這種事,當然應該是他那個所圖更大的三弟來做,想躲在他身后白白得好處,想得美!
吳梅章見此也是會心一笑,“不知兄長幾人在哪里落腳?若是住得不方便還是讓我們家先生安排一番吧,到了京城這片地界上,我們自然要好生招待的。”
兄弟幾人都露出尷尬的神色,說起來他們確實住得不好,畢竟是借住在親戚家,加上近些年盛家沒落得厲害,親戚也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自然是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但他們是來找陸家退婚的,怎麼好意思讓人家招待?
“就不必麻煩陸兄了,我們在京城也住不了幾日,很快就回毗陵去。”盛宏昌客氣地說道。
本想著吳梅章應該會順勢問一問他們來京城做什麼事,這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退婚的事說出來。
可惜他話音落后吳梅章只是端莊優雅地喝咖 啡,并沒有接話的意思。
見此情形盛家三爺終于沉不住氣了,開口道,“陸家嫂子,咱們也不是外人,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雖然兩家的婚約是早早就定下的,但現在年輕人都學西方自由戀愛,不興什麼娃娃親了,既然小韞也心有所屬,老爺子的意思是咱們就把這婚約取消了,也是成全了小韞。”